记为啥让怀向春当厂长,还不是因为人家是高中学历。要是咱们孩子也有高中学历,不也就有了当厂长的资格嘛。还有就是,初中以上学历的,都能到弹簧厂去工作,学历低的却不行,这就是学历带来的好处,这都是切切实实的好处。”
吴阔:“反正,我肯定是要让我家孩子都去念书,能考到哪儿算哪儿,要是有机会,也想让他们走出去。当年,公社招邮递员,我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就卡在了学历上。”
公社的邮递员是个苦差事,跋山涉水,每天奔波在路上,城里人受不了这份苦,所以破例在乡下招人。这份苦差在乡下人看来,却是个铁饭碗,香饽饽,很多人抢着去报名。因着学历不符,被刷下来,让吴阔这辈子都耿耿于怀。大家的话,牛德仁都听见去了,他承认大家都考虑得很长远,可长远要考虑,现实问题也要考虑。
刘良山:“你说,担心其他几个大队占咱们大队的便宜,这不能够,到时候我会和他们谈,按照杨书记说的,不光建设学校的时候,得让他们出力,以后学校要用钱了,也多少得让他们支援些。”牛德仁,“别吹牛,你跟人要,人家就能给你啊,人大队也不傻。”刘良山:“咱们大队重视下一辈的教育,别的大队的领导也是被党教育这么多年的,想必也有这样的见识。到时候,咱们再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愁他们不出钱。”
牛德仁算是认同了这点,又提出新的疑问,“同样都得出钱,他们干嘛不自己办个初中。”
这个问题,不光刘良山能解答,吴阔和何国喜也知道答案。“牛叔,他们是不想吗,是办不到。想想就知道,开办个初中,得跟公社打交道,得县教育部门打交道,层层关卡,一般人,连庙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办的成?咱们能坐在这里喝着酒,谈着要不要办学校,是因为有颜书记在!”
刘良山说着,看了看牛德仁,又看了看吴阔和何国喜,后两位都是一脸认同的样子,说着附和的话,表示着同意。
牛德仁虽然没说话,但也认同了刘良山的解答。刘良山有些鬼祟地压低了声音,“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
一见刘良山的表现,吴阔和何国喜都靠过来,牛德仁也侧了身体,做出想听的架势。
“咱们都知道,颜书记不是一般人,她还能在杨木大队待多久,谁也不知道。我说句不好听的,杨木大队办不办初中,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她那是一点私心没有,纯粹为咱们大队考虑,才主动揽这件事儿的。要是等哪天她走了,咱们就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来不及了。牛叔,你细寻思,我说的对不对?”牛德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沉默了一会儿后,端起酒碗干了一口,辣得他舌头发麻,终是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又只是贫协主席,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刘良山大喜,忙端起酒碗,将剩余的酒都喝干了,将酒碗重重放在石桌上,朝着牛德仁竖起大拇指,“牛叔,我就说您是能听进去道理的人,这碗酒我敬您了!”
第二天,在出发去张家营子后山之前,刘良山找了颜红旗,将牛德仁已经同意的事情说了一遍。
颜红旗点了下头,说:“那就你跟我一起跑这件事情吧。”刘良山忙答应着,知道这是颜红旗给自己机会,去熟悉跟各个衙门打交道的流程。
颜红旗又想起还给他安排了其他工作,又问:“能忙得过来吗?”刘良山就是起五更赶半夜也得忙得过来啊,忙斩钉截铁地说:“忙得过来!”
颜红旗笑,“那行,忙去吧。”
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要离开了,就冲着刘良山这股子工作劲头,将杨木大队交给他,颜红旗是放心的。
自从跟他坦白了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后,刘良山的进步突飞猛进。这样的人,只要引导他走上了正途,开拓了思路,长了见识,发展就一定不会太差。关于开办学校这件事情,之前去公社的时候,颜红旗就跟周书记提过。顺昌公社一正一副两位书记,实权握在周书记手中,大事小情他都要管的。在周书记看来,杨木大队新开办一所中学算是大事。对于颜红旗,周书记已经准确把握住和她相处的原则,既能让自己心里头舒服,也能帮她办成事儿,就是先诉说一番公社还有自己的难处,指出这件事情有多么难办,办成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等颜红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再话锋一转,说,虽然难办,但他会极力帮忙办成云云。开办中学这件事情也是如此。
总而言之,他原则上是同意了颜红旗的要求,也答应会配合他办理相关的流程和手续。当然,拨款是不可能拨款的。当初借了杨木大队五百块,不知道怎么的,风声就走露了出去,其他的大队就像是闻到臭味的苍蝇一般,蜂拥着过来,找他要钱,让他烦不胜烦。颜红旗也没指望着公社能给出钱,就说明会自筹资金。大队自筹资金办学校,对顺昌公社来是是个好事,对周书记本人来说也是项业绩,可他这人官不大,官僚气息却足,得了好处还要卖乖。也就是在颜红旗面前,还收敛一些。
公社这边同意了,还得去县教育局跑手续。县教育局是去年重新开始恢复职能的。跟地方平行管理着各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