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就不客气了,强行把司机弄了回去。赵树明立刻吩咐民兵排的小伙子们分班看守大卡车。颜红旗看着他们各行其是,满意地点点头,回宿舍去了。宿舍里有了电灯,灯光又亮,没烟气,又没有呛人的烟油子味,七八点钟了,好多人家还开着灯,在灯光下做着活计,纳鞋底儿,搓麻绳,一家老小围在一块聊天嗑瓜子,说上几句就称赞一声这电灯真亮,感慨如今的杨木大队可是不一样了,口袋里头有钱了,衬着那么大一个弹簧厂,更是连电都通了,这日子过得,跟做梦似的!
以往杨木大队的小伙子不好娶媳妇,大姑娘们都想着外嫁,可现在呢,小伙子们不愁找不到好对象,很多外村小伙子甚至想来杨木大队倒插门。这些都是能够看得见,还有看不见的,杨木大队社员们的思想也在逐渐变化着,他们知道了家中的女人们不能随意打骂、侮辱。女人们跟家里男人同样上工,甚至赚一样的工分,回家之后还得挑水、洗衣服、做饭,操持家务,也跟男人一样上山摘野菜、刨药甚至是打柴禾,干的活一点都不比男人少,凭什么要比家里的男人低一头?女人们意识到这是不对的,要为自己争取权益,而男人们也因着颜红旗这尊大佛在,不敢闹得太过分,否则,真让家里的女人到颜书记那里告上一状,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颜书记从上任之初,就开始关注的学龄儿童们上学的问题,也已经有了大大的改善。所有适龄儿童,除了家在深山里的几个孩子外,统统返回到学校去上课。今年,从杨木大队小学共有十位同学达到了顺昌公社中学的录取分数线,这十名学生通通按期去了中学上学。
另外还有,日益丰富的业余生活,闵秋玲的书场每周按期开场,每周一次的文艺晚会发掘出了很多有文艺特长的人才,让杨木大队以往显得沉闷的气氛轻松起来,每每,就能听见女同志们高亢嘹亮的歌声。杨木大队的风气还有气氛,都在潜移默化之中,逐渐改变着。刘良山、高卫星还有怀向春等人开会,商讨举办弹簧厂开幕仪式的方案,最后,将讨论的结果汇报给颜红旗。
颜红旗边听边点头,觉得他们的方案已经十分周到了,拍板让他们按此实施就好。
颜红旗深深觉得,杨木大队的这些干部们,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即便是她不在,应该也能把杨木大队管理得很好。
开幕式方案定下来,杨木大队干部们兵分两路,颜红旗和高卫星到公社和县里,邀请各位领导,刘良山就召集全体社员开大会,强调这次开幕式的重要性,给社员讲讲注意事项,开幕流程等等。杨木大队还是头一次举办这么大规模的活动,而且听说县里头的好几位领导都来,社员们一个个颇有主人翁的意识,都纷纷表示一定要配合着办好这次大会,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领导,绝对不能杨木大队丢人、拖后腿。杨红旗和高卫星先去邀请了梁副主任和高副主任、武装部赵部长,三人都是他们最亲爱的长辈,自然不可能不同意。两位副主任去了,其他领导一听,不用怎么劝说,便也答应了,两人很顺利就把这事办成了。
返回去的路上,高卫星问颜红旗:“你准备离开杨木大队了吗?”颜红旗点点头,“应该没那么快。”
今天去见梁副主任的时候,梁副主任再一次跟她提了,调离杨木大队的事情。
年初的时候,梁副主任就跟她提过,不过那时候她到杨木大队还不满一年,自认并没有做出了不得的成绩,而且杨木大队各方面的事情,她还不下手,所以就只能推辞了,在那之后,她其实一直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这次是第二次了,梁副主任跟她说:“你在杨木大队干得有声有色,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出了很多成绩,你在杨木大队的作为,我都知道,甚至在黄司令那里,都挂上了名号。他多次跟我说,说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承担更重的担子。杨木大队还是太小了。”
颜红旗没有当时就答复,说是要考虑考虑。梁副主任便又和她说:“人生在世,能力越大,承担的责任也就要越大,否则,生了一身的才华,岂不就要白白埋没了。”颜红旗:“我的能力,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嘛,好多事,都是靠着您和高副主任才办成的。”
梁副主任摇摇头,说:“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能力。只要你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再说,很多人跟你的背景类似,可没见他们做出什么成绩来,可见,还是个人问题。”
颜红旗沉默了,忽地就有所触动。
梁副主任没有再勉强她,说:“不急,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咱们再说。”
颜红旗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距离离开杨木大队的日子不远了。所以,高卫星问她的时候,她回答的是没那么快,而不是不会。“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高卫星说。他已经认命了,父亲让他继续跟着颜书记,就继续跟着吧,那股调回县城上班的兴奋劲儿过了,也觉还是继续留在颜红旗身边好。他不确定,失去了约束的自己是不是还能如现在这般,每天都充满了干劲,不去和那些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
人说好了伤疤忘了疼,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懊悔,愧疚,也都渐渐淡忘了。之前回县城的时候,又碰见了曾经的小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