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书记,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高卫星带着赵树明和熊老二三人从安全的地方跑回来,站到颜红旗身后,狐假虎威,嚣张地笑,“冯书记,我们颜书记要不是手下留情,就你们这几十号人,全给你们下巴、胳膊都卸喽!到时候,他们要怪,也怪不了别人,就怪你这个书记,他们犯了错误,你不说阻止,还给他们仗腰子!他们都是被你害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赵树明起先带过来的,杨木大队的青壮,再没人拦着了,全都朝着颜红旗靠拢过来。
在他们其中,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焦急地也跟着他们跑过来,泪眼汪汪地朝着颜红旗喊了一声"颜书记。”
赵树明:“她就是赵淑梅。”
颜红旗朝她点了下头。
赵淑梅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被人吃绝户,在白水大队孤立无援,只好捎信回娘家求援,赵树明这个远房堂弟带着十来人过来给她撑腰,赵淑梅心里头热乎乎的,感动不已。赵树明先时,是在和冯家人讲理,可是冯家人如果讲理,就不会干出吃自家绝户的事情了。三说两说的,双方就动起手来。冯家人在白队大队亲戚众多,跟大半个大队的人都或多或少沾着亲戚,冯家人一招呼,多半个村的人都围了过来,赵树明带着的十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对手赵淑梅看着自己娘家人为了替自己讨公道,被婆家村子的人打成这样,心中焦急不已,同时对于冯家人的蛮横,又有了更深的惧怕,没想到他们为了霸占自己家的房子、土地,竞然不惜搅动大半个村子。同时也十分愧疚,杨木大队的人受伤,都是因为自己,她的罪过太大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徒劳无功地在婆家人和娘家人面前试图周旋,可两边的人,谁也不听她的,她像是被放在了油锅上熬煎,马上就要被熬干了。心里头想着,实在不行,她就一头撞死,用自己的死,结束这一场风波。就在她满腹悲壮的时候,颜红旗来了。她一来,就拧转了局势,一个人,就将几十个青壮干翻,也弄得冯书记毫无办法。赵淑梅的心犹如春天的柳树,慢慢返梢,发出新芽,看向颜书记的目光,崇敬亲切,竞生出了她就是自己的再世父母之感。高卫星的话,又把冯立孝给气够呛。
让两个小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他这个书记的脸还往哪儿放?可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冯立孝实在是无计可施,他做出不屑和高卫星这个无名小卒争辩的样子,朝着颜红旗恶狠狠地说:“颜书记,我要去公社告你!"又想到两个大队不是一个公社的,又补充一句,“我要去县革委会告你!”这不撞自己的枪口上了嘛,高卫星笑呵呵地挑衅,“你告啊,你尽管去告,不告你是孙子!”
“你!“冯立孝原本是不屑于搭理这个无名小辈,可他也太气人了。冯立孝老脸通红,还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咳嗽起来,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内脏都给咳出来,要不是旁边的人扶住他,人都要站不住了。
高卫星被他的样子吓得往后一退,小声跟颜红旗说:“这老头子,不是要讹我们吧?"等了一会儿,那老头子还在咳嗽,高卫星有些着急,又悄声说:“要不,咱们也装一装?“他瞧着旁边的赵树明和熊老二,觉得熊老二看起来更惨一止匕
颜红旗摇摇头,“不至于。”
从声音就能听出来,这位冯书记是真的不舒服才咳嗽的,并不是装的。冯书记咳嗽了好一阵儿,才止住。咳嗽是止住了,浑身上下的力气也没了,被两人半扶半抱地弄走了。
临走之前,冯立孝转头看着颜红旗,气喘不已地说,“颜书记,你走吧,离开白水大队,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你们的责任我也不追究了。”这老头,占了下风还说上风话。
“冯书记,赵淑梅是我们杨木大队嫁出去的姑娘,她在你们白水大队受到了不公待遇,你们不能给她主持公道,我来。”见颜红旗不肯就此罢休,冯立孝说了声:“好,好,我治不了你,自然有人治得了你!"说着,就吩咐旁边人,“带我去大队部,给公社打电话!”这话,就是故意当着颜红旗的面说的,试图最后再吓一吓她。谁料,还是没吓住,冯立孝只好真的去了大队部,往公社挂电话。冯书记走了,高卫星又悄声问:“要不咱们也往公社打电话?往县里打也行。”
颜红旗摇摇头,“不用。“她信不过周书记那个人,至于县里头,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惊动他们。
冯立孝都走了了,跟冯家人关系不是太亲近的,见识到了颜红旗的厉害,也都悄悄退到院子外,只剩下了冯家的自家人,还有一些实在亲戚,尤自愤愤不平地瞪着颜红旗。
颜红旗打量下目前所处的院子,问赵淑梅,“这是你大伯子家?”赵淑梅点点头,“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有大伯一家住在这里。”颜红旗:“帮我介绍一下,我来认识认识他们。”赵淑梅好似明白了颜红旗的意图,心心脏跳得快了些许,答应一声,指着窗根底下一脸阴沉的老头老太太,说:“那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又指着才从地上爬起来不久,正揉着腰的三十多岁男子,“那是孩子的大伯。“又把其他比较近的亲戚指给了颜红旗。
这会儿,杨木大队的一众青壮,都集中到了颜红旗身后,以拱卫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