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要求钱有理给我到赵广汉那里走后门,我婆婆撒泼打滚的反对,钱有理还是把我弄成了妇女主任。”“自从当了妇女主任,我在家里头才好过了些,而我,而我,就一直被钱有理那个糟老头子占便宜。我不乐意,可是没了钱有理的庇护,我跟钱和平,者都没有好日子过。”
“您来了杨木大队后,赵广汉和钱有理都失势了,那老婆子又开始作妖。”“她还是逼我借种,这次是跟我小叔子。”“我跟一直在跟他们斗争,他们不光逼迫我,言语刻薄,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虐待我丈夫,我如果不在家,他一整天连口水连口饭都吃上。我无数次想,等哪天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郝卫红到底没把自己发狠的话说出来,摸了把眼泪,对着颜红旗笑了下,说:“我看见您帮着姜淑芝,帮着冯婶子,就想着,就想着,您能不能也帮帮我。”
郝卫红话说得断断续续,因着一边流眼泪一边说的,有些语句听不太清,但颜红旗没有打断,一直认真听着,听见郝卫红终于把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她点了下头,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让您帮我做主,我要和那对老不死的分家!要是没人给我撑腰,我就是死了,这个家也分不成,我从那个家里一跟柴禾,一双筷子,一个碗都带不出去。”
“那死老太婆跟赵广汉去世的媳妇儿是表姐妹,她有好几个兄弟,还有好几个侄子都在本村,势力很大,您没来杨木大队的时候,赵广汉也向着他们。”颜红旗有些诧异,诧异于郝卫红的要求如此简单。她问道:“你想怎么分家?”
郝卫红嗓子发干,咽了两口吐沫才把嘴里头的干燥之意咽下去,说:“我想要房子,想要钱,想要把该分给我们的地给我们。”这要求不过分,父子分家本就应该分这些的。但对于郝卫红这个势单力孤的人来说,凭着自己和瘫在炕上的丈夫,不足以和公婆两个家族作斗争,更不可能争取到财产,所以,才来找自己帮忙。
“你,不打算让你的公公婆婆付出代价吗?"颜红旗问。郝卫红苦笑一下,说:“当然想了,做梦都想,可是,如果能跟他们分家,过我自己的日子,我宁愿放弃那些仇恨。再说了,我以什么名义让他们付出代价?说到底,借种的事儿最后是我自己同意了的,这事儿传出去,人们不会指责我老公公老婆婆,只会说是我跟老公公搞破鞋,他们没事,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要是名声毁了,我也活不下去。”颜红旗到杨木大队这么久了,对于当地人民的民风、所思所想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虽然不能设身处地理解郝卫红的痛苦,但她愿意帮助所有勇于自救的人郝卫红夫妻两个约定俗成是要给公婆养老一块过日子的,要想分家,得有正当理由。
颜红旗思考了一下,问:“你说,你婆婆虐待你丈夫?”郝卫红:“是,她整天在家里打鸡骂狗,摔摔打打,想让我丈夫钱和平早点去死,我要是不在家,她一口水,一口饭,都不肯给他吃,恨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钱和平每天都生不如死,要不是怕他死了之后,我在那个家里的日子更难过,他早就不想活了。”
他还活着,他的舅舅们,兄弟们,就还会顾念他,他要是死了,那些亲戚们,就一边倒地偏向那老太婆了。
颜红旗点点头,如此这般跟郝卫红商量了好一会儿。郝卫红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来。
离开的时候,郝卫红昂首挺胸、通红的双眼目光灼灼,好似个女战士一般,走出了雄赳赳的步伐。
晚上,姜淑芝给送了些焯过水的苦力芽来,这东西长在深山里,是杨木大队社员们比较喜欢吃的野菜之一,用大酱一拌,放点葱末,吃起来很苦,但是如果吃完之后再喝口水的话,就是甜的。
最适合配苦力芽的饭是小米粥,吃口苦力芽再喝口稀溜溜的小米粥,那甜甜的滋味,绝了!
除了凉拌苦力芽,罗满霞还做了白糖拌西红柿,还有腊肉炖豆角,还做了一份清炒苘蒿,主食是糜子面豆包。
苍阔和高卫星也留下来吃饭。
两人最近跟知青们一起研究挖鱼塘和弄野菜厂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发展得都不顺利。想象中的办厂、挖鱼塘,流程知道了,技术学会了,买家也有了,但实际想要做的时候,却没那么容易。就拿野菜厂的来说,大家构想的是,像腌咸菜那样,把弄好的野菜装进一个大坛子里,一个坛子装上几十斤的野菜,在商店或者供销社里零卖。可后来,实地考察才发现,如果经常开盖子,让坛子里的野菜和空气接触的话,十分不利于野菜的保存,容易长白花,长了白花后,味道就变了,里面的野菜会很快腐败下去。而且,售卖之时,汤汤水水的,既不好称重,顾客也不太好带走。
而公社的野菜厂,则是斥巨资购买了一套封罐设备,将处理好的野菜直接装罐,排气、密封、杀菌,一条龙。卖价虽然算不上亲民,但好运输,好储藏,只要不开包装,就坏不了。
可杨木大队账面几次卖山货的钱,总共加起来,才不到三千块钱。只一套封罐设备就能把大队上账面上的所有钱都花光,好不容易攒下这么点家当,谁都不可能同意都投在野菜厂这种季节性特别强,利润不够高的产业上再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