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大雅这才收了声。
郝卫红小声说,“颜书记也来了,你刚刚打人,骂人她都看见了。”何大雅脸上这才露出些慌乱之色来,也不敢往院门口的方向看。郝卫红又安慰她,“我瞧着颜书记的样子,应该没生气。”地上的三丫头被打懵了之后,又被骂懵了。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脏的话,竞然污蔑她……她觉得一个个雷轰在头顶,轰得她从里到外,从上到小都是焦糊的。
脸上疼,屁股疼,又被震得体无完肤,听见有人来了,这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哭之下,牵动脸颊,钻心得疼,她愈加生气,却只能小声的哭。她的惨像没人注意。
颜红旗走到近前,先是看了何大雅两眼,又去看冯婶子,只见她张着嘴巴,有些浑浊的眼睛正看着这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郝卫红推了何大雅一把。
何大雅讪讪地笑,说:“不好意思,颜书记,污了您的耳朵。我就是,我就是太生气了。”
颜红旗摇了下头,郝卫红忙说:“太好了,颜书记不怪你,还不赶紧把三丫头扶起来,不是我说你,你个老太太教育孩子也得讲究方式方法。”颜红旗不管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耍的小把戏,她本来也没觉得何大雅甩三丫头那两巴掌有什么问题。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善良的,这个三丫头值得这两巴掌。她只是大受震撼。她十分好奇,这些骂人的话这位老太太是怎么想出来的,脏,实在是太脏了,要是脸皮薄一些的,被骂的人连上吊的心都有了。何大雅瞧见颜红旗不是责怪她的样子,胆子就大了起来,教训冯婶子说:“人说儿女都是债,养了不孝的孩子,就是前生欠了他的债。可是我又不认识前生的我,凭什么要替她还债?冯儿,你听我的,那样跟癞蛤蟆似的的孩子,咱就当没生过!你看我,我一个人生活得不也挺好的。满顺昌公社的问,咱俩放一起,看人家说谁的日子过得好?那肯定是我。这世上,谁离开谁也能活!如今颜书记来了,杨木大队也不是以前赵广汉当权的时候了,她愿意帮助咱们,给咱们撑腰,咱就得支棱起来!”
何大雅边教训冯婶子,边注意颜红旗的脸色,但凡颜红旗有一点不高兴的表情,她就立刻住嘴。她有点人来疯,颜书记在的时候,她就特别想说话,想表达自己的观点,这番话说完,她心里头可舒坦了。颜红旗到了杨木大队之后干的一系列事情,她都看在眼里,打心眼里高兴,觉得自己的晚年生活算是妥当了,这些也是她的心里话。冯婶子听着何大雅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应该是有所触动的,她往自己闺女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孩子还趴在地上哭,看所有人都没搭理她,就更委屈了,无比想念王老蛮。期盼着自己父亲回来,好好收拾那个女人一顿!冯婶子的目光很快就从三丫头的身上转回来,她朝着何大雅点点头,而后咧嘴笑了下,又朝着颜红旗点点头,目光从郝卫红看向罗满霞,都点了点头。郝卫红有些惊喜,看向众人,“她听懂了,对不对,她跟我们几个都点头了,冯婶子,你好了是不是?”
冯婶子依旧笑着点头。
相比于上次见到冯婶子,颜红旗觉得她确实在好转。之前看她是个只会微笑的木偶,现在表情丰富了,人也显得灵动了些。她肯定地说:“她在恢复。”
郝卫红一拍巴掌:“太好了!颜书记,何大娘,满霞,咱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重复着之前颜红旗说过的提议,“颜书记能给你做主,让你和王老蛮那个混蛋离婚,分给你钱,还有粮食、房子,还有地,以后你自己过日子,不要男人,也不要孩子,行不行?”
冯婶子显然是听懂了,她眼珠转了转,又看了三丫头的方向一眼,而后转过来,低下头,手指尖在裤子上摩挲着。
何大雅开口,“我那里还有两间我哥留下来的闲房,你去住,回头咱们娘俩当邻居,我带着你上山弄野菜,下地干活,咱们自己伺候自己,好吃的咱们自己吃,过好日子,你才四十多岁,日子还长着,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可以过,不能辜负颜书记,郝主任的一片心啊。”
冯婶子抬起头,缓缓地点点头。
郝卫红跟她确认,“你同意了?”
冯婶子又点点头,这回点头的幅度大了许多,也重了许多。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无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又点了下头,开口,“我,离婚。”
众人惊喜不已,郝卫红尤其激动,紧紧握住冯婶子的手,“冯婶子,你亲口答应离婚了,我,我太高兴了!恭喜你,你要过全新的生活了,真替你高兴!冯婶子嘴角往上扯着,微笑的弧度大了许多,虽然脸上的褶子很多,但仍能看出那笑容里带着小女孩一般的天真。
大家都很为冯婶子的变化而高兴,为她勇敢说出“离婚”这两个字而高兴。郝卫红的眼泪不停流,她一边笑,一边擦眼泪,跟何大雅确认,“何大娘你说,能让冯婶子住到你家的老房子去?”何大雅大哥一家走了之后,留下了一处小院子,这些年,很多人想占那处房子,但何大雅一个孤老婆子舍得一身剐,威胁说谁要再敢惦记房子,她就在谁家门口吊死,这到底是首都的郊县,要真出了人命,也不是赵广汉能遮住的。所以,那房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