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这会儿,这一基础不存在了,他们的矛盾显露出来,并且因为近两日生活水平的骤然下降,而使得矛盾更加尖锐起来。这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得闹呢。
颜红旗站到大敞四开的外屋门口,笑吟吟看着屋里的情况。马兰英坐在灶膛边上,耷拉着脸子,一只胳膊搭在腿上,一动不动,另一只手拿着个烧火棍子往灶坑里头填枯树枝子,嘴巴不停往外喷着吐沫星子。颜太婆衣服脏兮兮,眼底下一片青黑,两边的腮帮子还有些发肿,说话有些不利索,嘴角边上挂着口水渍。
此时正弯着腰,往生锈的铸铁大锅里头添水,不经意的一扭头,骇得往后退了一步,装水的葫芦瓢“眶当”一声掉进锅里,下意识地摸着脸颊往后退了两步,只想往后躲。马兰英也瑟缩了下,放在腿上的那只胳膊往里缩了缩,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咋来了?”
屋里面,颜老二呻吟着的"哎"字只吐出一半,就卡在那里,好像忽然被按住暂停键一般,悄默声地没炕里头躲。
颜红旗笑呵呵走进来,在屋里头转了一圈,欣赏着破头吃烂的家,和气地问:“怎么就你们几个,颜老三两口子呢?”马兰英咽口吐沫,回答:“他……他们没过来住,去老三媳妇娘家了。”颜红旗点点头,说:“哦,那你们应该还不知道。颜老三两口子纠集了生家一大帮子人去跟我理论,在我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牛家人幡然悔悟,跟我赔礼道歉,觉得不应该跟着颜老三两口子一起助纣为虐,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已经把那五千块钱拿到手了。”
她转向颜老太,“我明明都警告过颜老三了,让他老老实实的还我的钱,可他不听话,还纠集了二三十号人去我家里头堵我,你说,这我能忍得了吗?”颜老太听得心里头一惊又是一惊。颜老三这事儿,一丁点都没和她透露过,要是办成功也就算了,可却是办砸了!也不知道老三两口子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是又被眼前这个恶鬼一顿好揍,她就说呢,老三两口子再怎么着,也不能到现在都不回家来看一眼。想到自己最疼儿子有可能的惨样,颜老太真是心急如焚,嘴巴蠕动,含糊不清地说:“大仙儿,是他的错,他还年轻,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颜红旗笑了下,说:“你说,他们这么大胆子,敢算计我,我该怎么惩罚他们?″
颜老太心里头发苦,她都打了颜老三两口子,还要怎么惩罚他们?昨天,她偷摸着去了乡下王道婆那里,从家里头仅剩的钱里头拿出来两块钱,请那位道婆帮着算算这位恶鬼的来处,并且想个办法,把这位送走。就在王道婆焚香祷告,祈求老天爷给个提示的时候,治保主任带人闯了进来,把两人抓了个现行。
颜老太好说歹说都不管用,就要被当成封建迷信的典型受到处罚。颜老太没办法,只好亮出了自己是烈士颜建军母亲的身份,治保主任犹豫再三,才不情愿地将她放走,但放走之前很是教育了她一番,说她的儿子是英雄,她不能给英雄儿子丢脸云云。
颜老太听得憋闷,但却不得不装出受教的样子,心里头难受,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被个小小的治保主任指着鼻子骂。自从颜红旗被恶鬼上身后,真是没有一件好事!又想着,自己过来的时候,假称是王道婆的远方亲戚,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人关起门来偷偷在屋子里头做法事,怎么还能被人发现呢?说不得就是颜红旗身上那个恶鬼有法力!
她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由此,就对颜红旗越加惧怕,不敢再有反抗之心。却没想到,老三两口子瞒着自己,干了这么大事儿,这可怎么好啊!可到底是最疼爱的儿子,她壮着胆子,继续帮着求情。颜红旗才不理她,自顾自进了屋。
刚刚还躺在炕沿处的颜老二已经缩进了墙角,用被子蒙住头,露在面外的脚丫子瑟瑟发抖。
颜红旗不悦,“今天是工作日,你怎么不去上班?”颜老二心里头害怕,但不敢不回答问题,有些结巴地说:“我,我请了病假。”
颜红旗:“你还有资格请病假?这个月的二十块钱赚回来了吗你就敢休息!”
唯恐自家男人再挨打的马兰英壮着胆子搭话,“他胳膊伤到了,不能干力气活儿。”
颜红旗转向她,“你又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糗在家里,怎么不出去赚钱?”
马兰英说:“我,我过两天就去,我一定找份工作好好干,绝对不欠您的钱。”
颜红旗就看着她不说话,马兰英被盯得口干舌燥,眼眶发烫,膀胱发胀,想要尿尿,不知所措。这样盯着不说话,更让人发毛,觉得自己是即将押赴刑场被枪毙的犯人。
一旁的颜老太忽然明白了颜红旗想听什么,忙碰了碰马兰英的胳膊,说:“这个月的钱,他们这就还你,还你!”
颜红旗的目光这才从马兰英身上移开。
马兰英立时浑身一松,双腿一软,险些险些摔在地上,赶紧扶住颜老太才算站住,顾不上被她带到地上的颜老太,连忙爬上炕,拽下盖在颜老二身上的被子,朝他上衣口袋翻去。
颜老二吓了一跳,没敢发出声音,悄无声息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