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休息。”裴玉贤伸出手,隔着柔软的被子,轻轻拍了拍她,就像小时候她每一夜睡前,裴玉贤都会守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入睡一样。
但这一次,兰时漪明显表现出一股不悦。
她动了动肩膀,像是在驱赶蚊虫一样,语气严厉:“师尊别动我,烦死了,我要睡觉!”
裴玉贤动作一僵,指尖仿佛被她这句话冻成了冰雕,良久他才收回手,默默起身,颓丧地离开。
代胜在外面看着这一幕,内心都快气炸了。
这死小孩,怎么突然这么没规矩,居然敢吼老祖,那可是她的师尊啊!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代胜在心里骂了一句,立马追着失魂落魄的裴玉贤而去。
等他追到裴玉贤的时候,对方已经进了镜花溆。
他安静地跪坐在巨大的,足有一个高的乾坤两仪镜前。
兰时漪一直以为这是裴玉贤的专属梳妆镜。
但只有代胜知道,这面镜子不仅可以用来梳妆,更是能随意监视三界中的任何人。
这十七年来,老祖曾在无数个日夜里凝视着这面铜镜,在兰时漪不在他身侧时,他就透过这面镜子看着兰时漪的一举一动。
殿内没有点灯,只有镜子散发出的铜黄色的幽光,显得他背影沉默而凝重,乌沉沉的长发散在地上,像孤寂无边无际地散开。
代胜知道,老祖绝对是被兰时漪刚才无礼的样子气到了。
他立马爬了进去,化作人形跪在裴玉贤的身后,开口安慰道:“老祖不要为兰时漪悲伤,是她不识好歹,您辛辛苦苦将她抚养成人,她竟然对您如此无礼,是她不识好歹——”
“闭嘴!”不等代胜说完,裴玉贤便厉声训斥。
代胜一惊,抬头看见铜镜中的裴玉贤,镜子里的他面容模糊,看不清具体神色,却总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倾轧而来,如同盛夏坠入隆冬,叫人心惊胆寒。
“......老祖?”
“不许叫我老祖!”裴玉贤沙哑的嗓音阴沉无比,他颤抖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颊,指甲划过肌肤,像是恨极了这张苍老的面皮,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痛苦与狠戾。
他凶狠的盯着代胜:“从今往后,蛇族谁要是再敢叫我老祖,我就剥了它们的蛇皮,挖了它们的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