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心地笑。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屏幕上“饶懿"两个字跳得显眼。刘慧莹掀开毯子往卧室走,边撩头发边往后看一眼。朱富春坐在沙发上剥橘子。
接起。关门。
“喂。”
隔了一道门板,并不能完全阻隔电视的声音。喜悦吵闹的歌舞声传来,衬得室内越发安静。
刘慧莹坐在床边,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在法兰绒被单上滑动着。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的心好像盈满了些。简单的絮语。
他那边好像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
“今天在做什么?"饶懿的声音沉沉的,有股奇异的温柔。她回家过年之后,两个人每天都会来来回回地发信息。所以他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想听她说。
“恩……“刘慧莹想了一会儿,从早上起床开始说。去超市采购,坚果只剩下了最大的礼盒装,中午吃了年糕汤,下午很早开始备菜,炸了好多丸子和蛋饺,晚上没吃完的菜塞满了冰箱。
话与话之间的空白被彼此的呼吸填满。
她说一声,他嗯一声。
讲完了,听筒里的呼吸声也和心跳同频。
“饶懿…“刘慧莹叫他,又没有下文。
饶懿听到她叫自己,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熟悉的夜景落在他眼里,淡淡的眼神有了波澜,然后他听见刘慧莹说:″你想我吗?”
……想。”
刘慧莹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她只能弯了眼睛,去猜,去想。
他的表情不会有什么变化,甚至语气是一成不变的,但只要去拉他的手,只要有一小块相触的肌肤,就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来势汹汹。“我也想你的。"她的语气很认真,尾音含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软。那点软扑灭了饶懿心头那点难熬的寂寞,可短暂的慰藉之后,越烧越猛。挂掉电话,饶懿端起茶几上的马克杯,热气氤氲。取消静音,主持人的声音传出来,瞬间充满客厅,几乎能和挂掉电话前,她那里的背景声续接上。但怎么都显得空荡。有她没她,是两个世界。
春晚播到第三个语言类节目时,刘慧莹窝在沙发上刷手机,朋友圈一路点赞下去。朱富春放下遥控器,打了个哈欠,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你先去睡吧?"刘慧莹说。
“行。"朱富春不打算熬了,起身,端着杯子进屋。节目恢弘,但实在无聊,一个人看,刘慧莹很快感到疲乏,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来回刷着社交软件,看吐槽比看正片有意思。只不过。
发给饶懿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他在干什么呢?
刘慧莹是知道的,今天他是一个人。
饶沛和小菠邀请了他。手续办完之后,二人已经搬出了他家。但饶懿没有去打扰她们。
而他的父母,圣诞节回来过一次,春节便不会回来。刘慧莹问过饶懿,过年是怎么安排的。
他说,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其余时候,社交能够填补空缺,那跨年的这一个晚上,一切都要直白得多。
刘慧莹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的毯子,把脚包裹起来。时针滑过十一点五十,窗外的鞭炮声突然密集起来,远处的烟花炸开,把夜空染成一片亮橙。
刘慧莹点亮屏幕又熄灭,在想,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想着想着,屏幕突然亮了。
是饶懿的电话。
困倦消失,刘慧莹接起的动作很快,几乎是条件反射:“喂?”“下来,"他的声音比刚才沉,混着风的凉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多穿点,外面冷。”
背景音里,烟花冲上天空,咻、咻。
彭。
刘慧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玄关,套外套时手都在抖。推开单元门的瞬间,冷风裹着雪粒扑在脸上,她还是瞬间看清了路灯下的身影。饶懿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围巾把半张脸埋在里面,只露出双深褐色的眼。脚步顿了一下,加快,几步小跑,又在他面前两步停下。刘慧莹怔怔地看着他,很难得地语塞了。
但没等她开口,饶懿就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他的拥抱来得又急又狠,手臂像铁箍似的圈在她腰上,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带着点急促的热,混着雪的冷意,烫得她颈侧发颤。
“刘慧莹,"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隔着外套,指尖甚至掐进了她后腰的软肉,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占有欲的攥握,“刘慧莹。”
刘慧莹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却没挣扎。烟花一朵朵炸开,并不浪漫,硝烟味,噼啪声。眨眨眼,一颗雪粒从天上飘下来,晃晃悠悠,正巧落在她的睫毛上。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手顺着他的后腰往上,在脊背处顺了两下。手和衣物摩擦,安心的声音,呼噜呼噜。
“不带手套,”他松开她,揭下围巾,一圈一圈缠在她脖子上,“让你慢慢来,不听话。”
里面穿的家居服宽大,她顺手拿的外套也不够厚实。黑色羽绒服敞开来,将她包裹进去。
体温融化,隔着薄薄羊绒衫,刘慧莹几乎是从心底挤出了感喟。那一刻她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迈向未来的尘埃落定。钟声骤然响起。
盛大的烟花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