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连拖带拽摔在榻上,双手双足都被绑上丝绦。她挣扎着朝外扭动,衣衫凌乱,褶皱连连。“你滚,别碰我别碰我……”
一根手指落在沈鸢唇上。
谢清鹤俯身低头,薄唇贴在沈鸢耳畔。
“郑家的人还在隔壁。”
沈鸢陡然一颤,眼中惶惶然不安,有羞赧也有气愤。谢清鹤双眼缀上森冷冰寒,他勾唇,明知故问:“还骂吗?”沈鸢果真放低了声音,喉咙溢满哭腔:“卑鄙,无耻。”门窗尽掩,榻前的帐幔却好似有风鼓动,摇摇晃晃。沈鸢一只手攥紧帐幔,指骨泛着白色。
她双腮逐渐染上红晕,贝齿牢牢咬住双唇,一点声音也不肯发出。帐中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似是谢清鹤的伤口又裂开了。沈鸢双眼蒙着水雾,不合时宜想着。
她当初就该扎深一点,或者,往谢清鹤心口扎去。“…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谢清鹤竞然还有心思和沈鸢谈心。沈鸢脸红耳热,抿唇扭向一边。
谢清鹤故意抱着人坐起。
沈鸢鬓角尽湿,疼痛加剧:"“你…”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咬在谢清鹤肩上。
簌簌泪珠滚落,沾湿谢清鹤肩头。
更深人静,薄雪掩路。
谢清鹤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转眸瞧见贴着墙角睡觉的沈鸢,谢清鹤眼眸动了一动。
黑眸中的凌厉利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谢清鹤伸手,不由分说将沈鸢拽入怀里。
倚借窗外朦胧夜色,沈鸢眼角的泪珠清楚可见,狭长的眼尾还晕着一层浅薄的红晕。
那张尖细的小脸白净,红唇上咬出的血痕干涸。谢清鹤垂眼,目光往下滑落,落在沈鸢红肿的手腕上。丝绦留下的红痕清晰,触目惊心。
谢清鹤双眉紧皱,翻身下榻。
侍立在门前的崔武听见脚步声,匆忙起身上前。谢清鹤扬眉:“他还在外面跪着?”
崔武颔首:“是,郑郎中说他才疏学浅,恐难担大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崔武斟酌着道,悄悄拿眼珠子觑谢清鹤。
他跟在谢清鹤身边十来年,谢清鹤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无人能左右。郑郎中只怕跪到死,谢清鹤也不会收回成命。谢清鹤转身,黑眸似有若无在屋内的屏风上掠过。他淡声:“罢了。”
崔武低声:“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带郑郎中回汴京……话音未落,崔武猛地扬起头,“什么?”
谢清鹤淡淡扫他一眼。
崔武疑心是自己听错,不敢置信:“陛下的意思是,不想让郑郎中入太医院了?”
谢清鹤声音沉沉,答非所问:“备点化瘀的膏药送来。”崔武应声,余光瞥见谢清鹤腹部渗血的伤口,小心试探:“陛下,可要让郑郎中过来,为陛下重新包扎?”
谢清鹤腹部的伤也不知道是谁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看着像是不情不愿,百般无可奈何。
思及谢清鹤今日屋子只有沈鸢一人,崔武一愣,随即恍然,他讪讪垂首:“是我多嘴了。”
若是真嫌弃沈鸢的手艺,只怕谢清鹤也不会让她上手。崔武躬身退下,立刻着人送来药膏。
他们并未在平州久留,次日一早立刻赶回汴京。回到棠梨宫那日,谢清鹤腹部的伤口正好结痂。舟车劳顿,沈鸢却半点困意也没有。
她款步提裙,缓慢步入棠梨宫。
将近半年未见,寝殿却和沈鸢离开时一模一样。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点着松檀香,钧窑菱花口花盆还供着两株红莲。沈鸢柳眉轻蹙,月白彩绣祥云纹狐裘落在烛光中,温和平缓。好似她从未离开过皇宫,从未离开过汴京。好像沈鸢只是去了一趟御花园,在那里放了半日的纸鸢。宫人没想到沈鸢竞还会回来,喜笑颜开:“这红莲花是陛下让留着的,花匠花了许多心思,才让这红莲不会枯萎,日日如新。”沈鸢点头:“有心了。”
宫人满脸堆笑:“正是呢,主子出事后,陛下也不让奴婢随意乱动寝殿的一草一木,日日让人搜寻……
沈鸢笑意淡淡:“我是说花匠有心了。”
宫人诧异,干笑两声:“主子说笑了。”
她一直低着头,错过了沈鸢眼中一掠而过的慌乱不安。沈鸢只瞥了那红莲一眼,飞快收回目光,藏在袖中的手指颤栗不止,指甲紧紧掐入掌心。
她强装镇定:“收走罢,我不喜欢。”
只是随口的一句,沈鸢也没想到谢清鹤竞会因这话心生不满。沈鸢夜里睡到一半,忽然被人晃醒。
她睁着一双惺忪睡眼,余光瞥见谢清鹤冷若冰霜的双眼,沈鸢不明所以,只觉得谢清鹤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她不记得自己今日得罪过谢清鹤。
谢清鹤面无表情:“瓶中的红莲是你让人收走的?”沈鸢不以为然点头:“本就过了时令,又何必强求。”谢清鹤冷笑两声:“是不喜欢红莲,还是不喜欢宫里?”在平州,沈鸢一无所有,可谢清鹤从未听她说过半句不喜欢。他俯身,狐裘上沾染的风雪冰冷,寒气朝沈鸢扑去。沈鸢不动声色转首避开。
她不知自己又如何得罪了谢清鹤,中衣散开,露出象牙白的一抹心衣。困意一扫而空。
沈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