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眼熟。
等到走近,才认出来人来。虞卿也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下方田埂上的于文翡身上,“你在找什么啊?”
“小鸡……”他抽泣着,抬着胳膊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连着嗓音都染着哭意,“家里的小鸡不见了……”
及此,虞卿叹了口气。
“你先别哭。”旋即她从上头跳到下边的小路,拍拍他的肩畔以示安抚,“除了小鸡还有什么丢了吗?”
“鸡蛋和种的菜苗。”
虞卿跟着他去了他家,从灶屋走出小院去,目光所及皆是满地狼藉。
小片菜地几乎全毁了,蔫巴巴的小白菜苗被扔得到处都是,角落的鸡圈也翻得乱糟糟。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虞卿遭他的哭声闹得心烦气躁。她心下第一个浮起的名字,不用猜都晓得是谁,是以她没有再多说甚,而是一把扼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
“走。”
“去找那个胖子。”
“……好!”
……
张虎子家坐落在最上方的山坡上,自远处瞧,那灰瓦顶模糊在暮色之中。青砖瓦房,漆黑的木板门紧闭着,窗纸映出暖黄调的光来。
虞卿拽着于文翡从小路跑上来,二人在门前驻足,于文翡有些胆怯,方抬手想敲门,身旁已然发出“砰砰”两声巨响。
虞卿用力踹了两脚门。
“张虎子!开门!”
不消时,木门从里头推开了一道门缝。
烛火从门内渗出,洒在两人的脸颊。开门者,是个黑发已染上霜白的老太,约莫是五旬的年纪,见是两个小孩,她并没有甚好颜色。
她脸藏在门缝里:“这不是虞家丫头和于家小子么?虎子不在!想蹭饭可没门。”
“鸡,还给我们。”
虞卿开门见山,也不和她绕圈子。
“鸡?什么鸡?”
“什么鸡?你找你家张虎子出来一问就知道。”
“虎子他去他姥姥家了,没在。”
“没在?我分明听见他的笑声了。”
张老婆子眉头一皱正要关门,虞卿便泥鳅似的迅速拉着于文翡从她胳膊下钻进了屋里,屋舍内飘着炖萝卜的气味,两人跑过前厅和天井,一路跑到堂屋。
如今正是饭点,张虎子家也在吃饭,只是堂屋却全然不见张虎子的人影。
瞧见突然闯进来的两个孩子,方才还在吃饭的张老头也撂下碗筷,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是哪家的孩子!你们爹妈咋教你们的!”
虞卿没有搭理他,视线从桌上扫过,上头摆着三副碗筷。
张老头张老婆子两个人,据于文翡所说,张虎子爹妈在邻村打长工,平日并不在家中,只有张老头夫妇二人带张虎子。
张虎子家一向抠搜,也断不会有第三人了。
就是撒谎!她略过了张老头,按着顺序一间间房间的踹开房门,厉声高喊张虎子的名讳。
“张虎子!”
“有本事就出来,别装死!”
于文翡突然扯扯虞卿的衣袖,乌圆的眼眸斜着往灶屋的后门瞟。虞卿会意,老两口都尚未从踹门中反应过来,两个小孩就离弦箭般“歘”地冲向后院。
推开木门后,他们冲进灶屋后的小院。
这个连个鸡笼都没有的小院子,清冷的月光冷清清地洒落在靠着院角落随意摆放的鱼篓上。
旧旧的鱼篓里装了两只叫个不停的小鸡,正不断响起微弱的“啾啾”声。
“是我家的……”于文翡话音未落,张老婆子已然挥舞着擀面杖朝他们冲来。虞卿侧着身躲过,正要去拿回小鸡,脖子衣领倏忽一紧,张老头就从后头揪住了她的衣领拉着她往外拽。
“小小年纪不学好!上别个家里抢东西来了!”
张老头一手揪虞卿,一手提于文翡。
“这是我家的鸡!”纵于文翡再如何扑腾挣扎,最后二人还是被提着推出了门外。
张老头夫妇杵在门前,张老婆子叉着腰,右手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嘴里高声骂着:“都说了虎子不在家,在我家闹啥?你们这两小孩咋这么没教养啊!”
以防两人故技重施,张老头还用腿在门口横着。
“好,你说是你家的鸡是吧……”
“不然是你家的?”话还未说完,张老婆子就抢先打断。
“那你家怎么连个像样的鸡笼都没有?”
“你们家连母鸡都没有又哪来的小鸡?回答我。”
面对着一连串的质问张老婆子心底的不耐已到了极致,冲着二人挥舞着擀面杖,同时逼着他们往后退却,“你管我爱用啥用啥,走走走,再不走回头告诉你们爹妈,让你们爹妈好好管管。”
木门在眼前“砰”的一声阖上。
独剩于文翡与虞卿面面相觑。
“现在怎么办?”
于文翡脸都要皱成一团了,摇摇头。
周遭都静下来了。
张虎子在屋舍和后山间的巷子躲了好一会儿,听见传来的关门声,这才慢悠悠地从巷子晃出来。
未料是那两抹身影并无走远。
就站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