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幼子裴献与苏铮然都来到殿上,一个人高马大但惶恐瑟瑟,一个秀丽沉稳但气息奄奄,这两人站在众人跟前,撇除与裴寂、尉迟恭之间的关系,苏铮然的好感度要更多。
满朝文武在场,又是李世民亲自过问,裴夏不敢说谎,一五一十将经过都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大手拍了一下龙案,沉声道:“裴寂教子不严,罚俸半年!裴献当街纵马行凶,禁足半年,罚钱二十贯作为给苏铮然的补偿!另,赐苏铮然绢二十匹,命太医署为其尽心诊治,所需医药费均有裴寂承担!尉迟恭,你可满意了?”
“陛下圣明!"尉迟恭这才收了神通,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裴寂深吸一口气,“臣领罚!”
裴献面如土色,只能跟着他爹叩首领罚。
他昨日也不是故意的,纯粹是因为前段时间长安被那些流民给占了,他在府中憋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谁知道马儿蹭到的小病秧子,居然是尉迟恭的小舅子,早知道昨日就不出去了。虽然被这事拖延了散朝时间,但是除了裴寂一些人,其他文武大臣看的一脸满足,毕竞当值时间有热闹看的机会不多。出了宫殿,程知节捅了捅尉迟恭,低声道:“尉迟恭,演的不错啊!”尉迟恭斜了他一眼,而后嘿嘿一笑,压低嗓门,“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裴寂是太上皇的人,收拾他,他是一点顾虑都没有。就因为孩子的一些过错,差点被尉迟恭在朝堂弄个血溅五步,裴寂很是难受,即使回去后将裴献收拾了一顿,他还是压不住心中的郁闷。次日,太上皇李渊邀他在含章殿喝酒。
趁着两人喝的正在兴头上,裴寂叩头道:“陛下,当初与您一同在太原起兵之时,臣与您约定好,等到天下平定以后,允许老臣辞职归田,现今四海升平,希望赐骸骨归乡。”
当年晋阳起兵,李世民、刘文静、裴寂三人极力“劝"李渊举兵起事,大唐能建立,三人可以算是首功了。
李渊一听,悲从心来,他成了太上皇,连裴寂都嫌弃他了,“朕不许,你我曾经有约定,共同偕老,现如今,你为宗臣,朕是太上皇,一起晚年逍遥,不好吗?”
裴寂眼眶含泪,“陛下,臣老了,不适合留在长安,您就允许微臣请辞吧!”
李渊:“难道因为世民罚了你的俸禄,朕十倍补给你,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朕好不好?”
裴寂:“不是这个缘由,臣拼搏大半生,真的想回去。”“那你就舍得朕吗?"李渊老眼含泪。
裴寂欲言又止,最后与李渊来个抱头痛哭,看的殿内宫人头皮发麻,担心太上皇有什么好歹。
李渊苦苦挽留后不放心,担心裴寂先斩后奏,偷偷溜走,所以特意派遣尚书员外郎到他府上看人,防止人跑了。
李世民:……
裴寂如果想走,直接来求他即可,去太上皇跟前哭什么。看父皇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深意。李渊因为裴寂之事,失眠了一两日,最后思来想去,让人喊了李摘月过来。小孩子脑子灵活,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好法子让裴寂安心留在他身边。李摘月来到太极宫,听完李渊的絮叨,嘴角微抽,仰头一脸无辜之色,“义父,裴司空他长腿,想去哪里,贫道管不了。”李渊温声哄道:“摘月,你给朕想想法子,朕给你厚赏。”李摘月:……
她想说,此事的根由压根不在裴寂那边,若是日子安稳,谁想放弃权势滔天的生活。
明显裴寂那边看明白了,他作为李渊的老臣,被李世民针对,他就是想诉苦也找不到人。
李渊想起裴寂要离开自己,忍不住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嘶哑:“摘月,世民登基后,一向宽宏大度,建成和元吉的那些旧部他赦免了大半,对朕也十分孝顺,朕按理说应该知足,可裴寂乃是朕的挚友,朕不能没有他!裴寂如果离开长安,朕也不在宫里待着了!”
“这可使不得!"一旁的内侍连忙劝道,“太上皇,您是陛下的亲爹,如果您没缘由出了宫,在天下百姓那里,还以为陛下不孝,会对陛下非议的。”另外一名内侍道:“是啊,太上皇,你可不能冲动!再说裴司空如果知道这事,他也是不允许的。”
李摘月听着内侍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李渊要冷静,不能冲动。可是听着听着,察觉出不对劲。
李渊不会想要透过她,让李世民手下留情吧。可是,义父!
您怎么还不明白!
李世民既然能以既往不咎的姿态失赦免了许多政敌与李建成的旧部,对于您的手下更不会在意,如今他在意的可不是裴寂,而是针对您。在给您上眼药呢!
人家对太极宫心心念念呢!
李摘月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终决定顺着李渊的心意走,至于他们父子俩怎么斗法,她管不着。
反正即使李渊迟钝些,事情发生多了,也就明白了,到时候李世民就会名正言顺地入主太极宫。
李摘月之后如李渊所愿去了显德殿,向李世民说了李渊的苦闷与纠结。李世民:…
他并没有就此放过裴寂,而是做起了孝顺儿子,既然太上皇觉得无聊苦闷,他这个皇帝儿子自然要尽孝。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