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跟随在她的左右,放任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踏着被建筑物切割的支离破碎的月光往前方走去,直到来到了无人的海边。
夜间的海洋漆黑的像一滩墨水,咸涩的海风从他们身边吹拂而过,撩起了他们的头发,无端让人觉得清爽。
卡兹看见玛丽的眼中又出现了一些他不懂的东西,这让他平静的心态又被打破。
他正想皱着眉头,抓住玛丽的手,问她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玛丽褪去了她身上紫色的裙子,沐浴在月光下。
“你?”
卡兹的视线凝住,他看见了比月光还要圣洁又无暇的白色。还没等他将这些记入脑海,玛丽就笔直的朝海浪倒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里,仿佛一切都是场幻梦,玛丽只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女人。“噗通”
卡兹不假思索的跳入海中,抛去了这滑稽可笑的念头。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她死死的扣在手心里,在成为究极生物之前,绝不放开对方的手。黑夜不会限制柱人的视线,他在游鱼和水藻之间,匆匆瞥见了对方晃动的足尖。
玛丽在那里
他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此刻玛丽的打扮和柱人的女性别无二致,让卡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万年以前,那时大地上还没有那么多糟糕又不透气的建筑物,浩渺的大地上只有零零碎碎的几间草屋。
他们柱人就是草原上的马,森林中的鹿,天空中的鹰。他们与自然融为一体,和世界共同分享着没有尽头的生命。他们除了不能见阳光,再也没有任何忧虑的事情。除了执念,唯有伴侣会让他们平静的心脏开始拼命的跳动。
卡兹曾见过男女柱人之间的追逐,他们彼此展示着自己最强悍的一面,告诉对方自己的优秀,选择自己是多么的正确。他们在山林间奔走,让大地记录他们感情的印记,用长生不老的大树作为他们忠贞不渝的见证。
在灾难没有发生前,他心中偶尔也会思考自己未来的繁衍生息,又在克服阳光的实验中,匆匆被自己抛在脑后。
现在……
他伸手去抓玛丽的脚踝,却被对方踢中了胸膛,狡黠的借力躲过。怦怦
差点受到伤害的心脏,开始紧张的跳动。
对方在水中游动,轻盈又矫健,如同深海中神秘莫测的人鱼。他卡兹则是贪婪的渔夫,正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对方网住,让她成为他的战利品。
他血红色的瞳孔继续锁定着猎物,肌肉随着狩猎状态的激发而开始隆起,就在她又从他身边滑过的那一刻,他朝玛丽的手腕抓去。他的力道太大,速度太快、太急。
海水随着他的力量冲击在玛丽的身上,她再次朝远处滑去,卡兹只能在棕色的发丝间看到对方淡色的眼睛,甚至比梦寐以求的艾哲红石还要有吸引力。他们是仅存的同类
他们是雄性和雌性
认知到这一点后,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就像被岩浆灼烧了一样。
卡兹看到玛丽朝他游来,他这次没有再轻举妄动。就像最谨慎的猎人伪装成一块枯木,避免惊动警惕的猎物。
他的视线不再盯着对方的脸庞,而是她耳垂上的红宝石,在水中一荡一荡,起起伏伏。
这次,玛丽拉住了他的手,口中的气泡轻飘飘的吐在了卡兹的鼻尖,炸响了海底没有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