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繁华,实则底下的水更深,南方士族在当地势大,谢家作为北方士族,南北不和,加上谢家势力原本就在北方,到了扬州,多半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处处要受限。
扬州刺史稍不注意就是个被南方士族架空的摆设。咸文帝一边离不得谢家,一边又防着谢家。要说不寒心是假的,当初如若不是谢鼎扛着,皇室早就被郭氏等世家架空。如今,郭、羊、高三家势大,谢家若不是有裴家、西凉王暗中支持,加上朝中寒门出身的右相李缚站谢家一方,谢家怕是无法在这朝中立足了。
咸文帝荒唐无能,行事昏庸,谢昆等人对他早不抱多大希望,不过是相互利用。要是与咸文帝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不仅是如了那三家的意,以咸文帝昏聩的脑子还不知能干出什么事。
“只要皇后娘娘早日诞下皇子。”一幕僚忽然道。现在困在谢家头上的局就有了一个突破口。扶持有谢家血脉的皇子继位,说不得谢家还能再进一步,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过,谢昆的野心没那么大,他继承父志,只想保家卫国。奈何如今被困京都,与一众老狐狸在权势里争来夺去。但幕僚的话无疑也很对谢昆心中所想,他虽没那么大野心,但扶持拥立一个信任谢家的皇帝,比咸文帝这种昏聩又时不时背刺谢家的皇帝好得多。奈何.…
阿姐生下阿奴儿后就受了冷落,宫中如今只有两个皇子,一个五岁,一个尚在襁褓中,两人生母都是位分低的美人。谢昆沉着脸让幕僚都退下,他在书房中静坐片刻后起身,出府直奔宫城,一路进入长央宫。
虽说咸文帝下令皇后禁足,但谢昆作为谢家家主,皇后娘家兄弟,求见皇后还是没人敢拦的。
咸文帝对此也不在乎,他正在极乐宫哄心上人开心。张妃醒来又是哭又是闹的,咸文帝许了不少好处才把人给哄好。于是才被打断腿的张潇仁,竟然还获得一个羽林监令的虚职。咸文帝还发下一大笔赏赐命人送去洛城张家。
这一举动无疑是又要打谢家人的脸。
谢昆在长央宫还不知此事,姐弟两关着门不知说了什么,待到谢昆离去,谢福清叫人摆膳,安安静静用了一顿饭,洗漱完又早早歇下。宫中发生的事,洛城这边有消息灵通的已经提前一步得知了。洛城高门之一的李家家主书房中,正在谈论此事。
“与羊尚书所料不错,咸文帝为了一个宠妃就打了谢家的脸。”一人冷笑摇头道:“谢皇后如若不能早日诞下皇子,处境只会更糟,说不得皇后之位都要被废除。”
张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可只要张妃身后有八大世家的人支持,何尝不能登上后位。他们在洛城这边按照羊尚书吩咐,暗中加深谢家和张家的矛盾,祈福会一事,就有他们在背后参了一脚。
张家父子三人还真没什么脑子,尤其张潇仁,白长了脑子,稍微撺掇一下就上钩了。
李家家主捻着嘴边两撇小胡子,悠悠道:“谢昆此子如今倒是沉得住气。“溃堤非一日之功,日积月累,矛盾迟早爆发。咸文帝昏庸,迟早要把谢氏这把好用的刀盾给折了。”
屋内几人闻言,暗暗点头。
另一人又道:“关于那位西凉王嫡次子的事,尚书大人可有交代?”西凉王卫韶与谢鼎相交甚好,谢鼎去世,卫韶却坚定站谢家背后。凉州贫瘠但地域广袤,是大梁的西北门户,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这些年在卫韶的坐镇下,西域各胡部安分不少。
谢鼎在世时,卫韶与他二人被誉为大梁的两根顶梁柱,一个镇北境,一个守西北。把当年兵强马壮的拓跋鲜卑驱逐到漠北深处,沦为如今在漠北流浪的野人鲜卑',成了鲜卑胡族的笑话。
有二人在,不止那些胡人,就是大梁内部各孙姓诸侯也安分守己。随着谢鼎离世,北境二洲,幽州落入郭氏郭通手中,宁州则由咸文帝提拔的刘金掌管,此人小有名气,出身不显,却极会钻营,他与国师曾学明交好,当初就是走曾学明的路子才得到咸文帝重用,而他这些年暗中又朝八大世家示好,除了结仇的郭氏,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
要想让谢氏这个庞然大物进一步衰落,西凉王卫韶无疑是一个大大的阻碍。卫韶手握西凉大军,不是那么好惹的。加之卫韶此人脾性豪爽讲情义,俗称忠肝义胆,想要让卫韶与谢氏断交没那么容易。卫暄的到来.…倒是可以成一个突破口。
要是这位佛子出了什么意外,谢家人自然脱不了责任。在场有几人如此想,也说了出来,然而李家家主却皱眉摇头:“不可轻易动卫暄,此子关系重大。尚书大人有令,与之交好最好。”既然是羊谷的意思,其他几人就不再多说。“不过,卫暄此子除了常去法华寺,与住持谈论佛法,从不赴士族之邀。”李家家主沉吟道:“无妨,既有佛子之称,恐怕也不是个喜红尘俗世的人。”
某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寺庙哪都不爱去。随着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萧白倒是跟随谢衡参加了几次洛城士族的清谈会。谢祷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借着祈福会的热度,让她多结交些高门士族,帮她扬名。
萧白领了情,跟着跑了几趟,她为人洒脱,有着不拘小节的随性自由,挺受那些士族欢迎。有的一开始是看在谢家面子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