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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为怜春半恼春4(2 / 3)

住,细看后急忙安抚。

一阵东风吹过,粉白落英纷扬飘落,卫怜眼前霎时一片朦胧。

待风稍歇,那人已走至她近前——

除去肤色深了些许,那双明澈清润的眼眸,仍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只此一眼,卫怜心跳都似乎滞了一滞。

“怎的一来便瞧见公主在抹泪?”陆宴祈话里压着三分笑意,侧身拦在她跟前,不着痕迹隔开二人。

“我……以为发上落东西了。”卫怜声若蚊吟,虽知是虚惊,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恼起了贺之章。

陆宴祈与他相熟,遂放软语气哄她:“贺兄不过是玩笑惯了,断不会存心欺负人。”

贺之章自己也未料到,自己一时无意之举,又险些将小公主吓哭了……

“比阿姐养的兔子还胆小……”错愕过后,他微拧着眉,冲陆宴祈道:“日后真该多带公主出来走动,要能学得我几分胆识,还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这话听得卫怜脸颊微微涨红,便是泥人也生出了几分火气。她手指攥紧袖口,鼓起勇气抬头辩驳:“我、我觉得我这样挺好,像你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反而古怪得很!”

说罢,她耳根都气红了,扭过头去不看他。

卫怜嗓音生得绵软,一句话说完,落在贺之章耳里同猫儿叫唤也差不多。他还欲再说,便被陆宴祈含笑截住话头:“贺小姐呢?”

贺知章无奈朝着凉风台上一扬下颌:“三殿下与四殿下正率新臣曲水流觞,阿姐想来是去上头观礼了。”

陆宴祈一时哑然,他本是托贺令仪来接卫怜的,谁知她倒好……

再听旁人提及卫璟,卫怜眼睫一颤,指尖也不自觉蜷起,垂眸盯着自己的绣鞋。

“我让人请她过来作陪。”陆宴祈只当她是局促,趁贺之章转头张望,指尖极快地滑过她的手,压低嗓音道:“稍后去泛舟可好?”

二人广袖交叠着,这隐秘触碰也不过牵起几道涟漪般的浅痕。卫怜耳尖却已红透,点了点头。

她在宫宴上见过贺令仪,印象中贺小姐身段丰腴,性情娇憨,不失为一个美人。

直至卫怜被陆宴祈引上画舫坐定,贺令仪才攥着裙裾姗姗而来,粉面微湿,神色瞧着有几分不大好。

贺之章一见便笑了:“阿姐在凉风台碰了钉子?”

“酒都堵不住你这张嘴!”贺令仪睨他一眼,看向桌上的杯盏,语带不快。

姐弟二人与友人张罗着叶子戏,陆宴祈总算寻着机会,侧身靠近卫怜,用仅容二人能听清的声量低唤:“阿怜"。

春色融融,映着少年眉目灼灼,笑起来时,右颊便陷出个深浓的酒窝,抬手比了比:“你长高了这么多。”

饶是如此,仍要矮他一个头。

卫怜抬眼瞧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只觉陆宴祈处处都不同了……她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横看竖看,却又觉得处处都好。

本想问他在军中可曾受伤?然而此刻他分明神采飞扬,又坐在自己身边了。

湖风挟着几丝潮湿水汽,丝竹之声时隐时现,她满腹柔软的心事,便在这片春风里浮浮荡荡。

待她细声讲过檀木簪磕损的事,陆宴祈忍俊不禁:“这等小事怎好劳烦四殿下?改日我再送你一支。”

卫怜忍不住也弯了唇角,轻轻点头。

陆宴祈凝望着她的笑脸:“待我父亲端午后回来,便去礼部递——”

“陆兄!”另一头陡然传来呼喊。

画舫之上,终究不是叙话之地。陆宴祈无奈地摇了摇头,卫怜不便追问,心口却像被方才那话给烫了一下,微微发热。

她很快也被拉入桌边,与众人围坐着打叶子戏。

卫怜技艺平平,牌运又比旁人差些,第三轮便败下阵来。见陆宴祈亲自斟来青梅酿,她迟疑道:“我……不会饮酒……”

陆宴祈不过斟了浅浅半盏,闻言笑了笑,瞧着也并无劝酒之意。

倒是贺令仪杏眼圆睁,讶然不已:“公主竟不饮酒?那岂非好些宴会都失了趣味?再说这梅酿清甜得很,并不醉人呀……”

众人目光齐齐投来,有好奇的打量,亦有含笑的注视,卫怜却愈发局促不安了。

她下意识望向陆宴祈,不觉咬住了下唇。

——

依太液池而筑的凉风台上,正是酒香氤氲。

席间流觞曲沼,纸笔闲搁,白玉杯顺流而下,已是第三回泊于屏风前了。

屏风后,卫璟朗声大笑,目光若有似无扫向案几另一侧。

卫琢垂首跪坐,提笔蘸墨,待狼毫饱尝了墨汁,略一沉吟,数行墨迹便跃然纸上,而后敛袖将诗稿递与侍者。

“玉尺量春分曲水……默问东风第几巡……当真是神来之笔!”

“三殿下此等绝句,堪称今日魁首!”

满殿赞叹不绝于耳,那诗稿在众人手里品评鉴赏,最终又回到卫璟案前。

他漫不经心接过,扫了一眼始终沉静如水,甚至称得上过分温顺的卫琢,忽觉这场酒宴索然无味。

卫璟离席后,酒盏再度停驻于屏风前。

卫琢含笑举杯:“我不擅诗词之道,便以酒代诗,不献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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