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声。
毫无察觉,身后的脑袋一直点头。
直到她转身,才发现徐书望就在身后,他抿唇牢牢的握紧挂杆,在晃动的人流拦出一块小天地,把她圈在里面,不让她被挤到。
他的书包被几个接孩子的阿姨挤得变形,再加之惯性的刹车和红绿灯停留,他虽不至于被拽得踉跄,但总归是不好受的,特别是还有人拉不到挂杆,把手伸向他的书包。
林眠观察到这点,握住他的手腕,侧身退出这块小天地的瞬间把人薅到身边,他的头微低,身子下意识朝她靠拢,而林眠的左手也顺势按在他的头上,把人护在身前。
她皱眉,神色不耐的透过头顶去看拉着他书包的大妈,“再拽呢!”
大妈瞅见这小姑娘凶巴巴的样子,讪讪放手,嘀咕几句,把手伸向其他人。
“人小伙子都没说啥呢,你在这儿叽叽歪歪个啥呢。”大妈站稳,撇过头,“小姑娘,凶神恶煞的也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林眠站得很直,“我怕啥?不有您起头,以后苏南的发展还得仰仗您?”
“瞎说什么呢!”大妈皱眉。
“你都知道我瞎说了,你在这儿接什么话,年纪大找存在感都找到公交车上了?”
“我看不是坏人没有了,是坏人变老了,张口就是说人未来的事,那我说你孙子考不上大学,你闹不闹心?”
“哦不对,我应该说大妈祝你日日踩井盖儿。”
在北方,对踩井盖儿特别忌讳,往年读大学,和林眠一个寝室的本地人拉着她耳提面命。
林眠说的时候,面前的人就使劲点头,她觉得好笑,和大妈对完线,拍了下他的头,“姐姐说得对吗?”
徐书望点头。
不同道的车流亮起车灯,徐书望放眼看过去,少女扎着低马尾冷脸的样子,撞进他毫无所感的情绪里,在死寂的心田播种生根,手腕摩挲的软肉还在发烫,烫灼他微凉的眼睑,使眼尾有了泛红的迹象。
这个夜晚他没能入睡,坐在寂静的院门边看向她所在的楼层。
一夜很快过去,照常会有太阳升起。
他的课桌也照常有人放上早饭,只不过没能待上半小时,就会被他丢掉。
读四年级的时候,班里有个小霸王从家里带来放泻药的包子给他吃,导致他上了一天的厕所。
后来双方父母到校,得知放泻药的原因只是想看他这个哑巴是不是装的。
从那以后他就不吃别人给的任何东西。
附中的课程很紧凑,这学期学完所有课程,下学期就要三册复习了。
许是快升高中,进度要赶上。
即便如此,徐书望还是等晚修一打铃后,出了校门,一个人坐在站台等着林眠。
身旁时而有初一学生过路的声音,欢声笑语听得他尽显不耐,上天给了他完好的躯体,却忘了点醒他诉说苦难和发散爱意的容器。
两个小时对他来说真的不久,他一个人再长的等待也试过,只不过这也算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逃学。
“徐书望。”他数着车辆,在第一百零五辆车经过时,林眠滑开车窗朝他喊。
他立刻起身。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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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路是从图书馆开去苏南山的班车,徐书望小时候和父母去过,那里能俯瞰整个苏南。
算起来,已经五年没去了,可他却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像个早就腐烂的橘子靠着别人施舍的善意,苟且偷生。
一路上林眠也不和他说去干什么,两人就这么坐到终点。
从昨晚开始林眠就准备好手电等一系列必备的东西,现在正好能用上,摸索打开手电,林眠和徐书望往山上亭子走。
他很安静,如果不是脚步声,林眠大概以为就自己。
山上的风总是刺骨的,好在上山的路不难走,避风的地方也多。
亭子四面通风,林眠穿得少,原以为有件外套放学校,结果发现那件外套,在上个月去老林厂子找当年诬陷老林的人时,没带回来。
现下就穿了件白T,外面的卫衣为了躲避保安的视线,特意没穿。
反倒是徐书望正妥帖的穿着附中校服,黑发散落在鬓角,有少数在风中呈分叉,侧脸立体,青涩的痕迹竟也开始消散,坐着的时候脊背笔直,她望着他的时候,身上溢出的凉意被好闻的皂荚香覆盖,双肩一重,体温也开始回笼。
“你不冷?”
徐书望摇头。
林眠看了看时间,开始和他聊天,“徐书望,你是怎么出来的,附中管晚修不是很严吗?”
徐书望收回手,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校服,喉结滚动,随后垂着脑袋写给她。
徐书望:【走出来的。】
“走出来的?你是说你光明正大的从附中校门走出来?”林眠吃了一惊,敢情就她像做贼一样贴着后墙走的。
徐书望:【正常走路。】
徐书望点头,怕他写得不形象,于是举起手指在手心上慢慢踱步。
他依旧没问她坐着班车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而是从包里翻出柚子糖递给她,林眠接过,“这么喜欢吃柚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