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当牲畜还不够,这已经是案板上要处理的肉了!“荆娘缓缓道,她的眼中没有对未知的恐惧,只有对蔺溪等人行事之毒辣的恶心。当初织星阁与蔺家周旋时,不是没有落入敌手的倒楣鬼,最后的下场也和这差不离。
因此,除了那个倒戈的上头一把手,织星阁中有些被蔺家威胁的品级不高的执行者,也不敢违抗蔺家的要求,十数年间,叛出的成员不在少数。屠留却没有她们几人对过往的回忆感慨,只是仔细观察那在地上爬行的人,难辨面容,不过有些熟悉。
血肉淋漓的残肢,幽怨的目光,以及偶尔发出的怒吼。让她想想…这是织月?
血池一战与屠留同行的人,两个在她身旁站着,就剩一个织月,还下落不明。
屠留再怎么不愿相信,也只能想到这唯一的可能性。既然能让这么一个血人来此指认她的佩剑,只能是织月了。屠留微微拧了一下眉,她倒不是幻痛,而是觉得不适。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
当时她也没有什么需要织月保密的事情吧,这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什么,什么,你们要我看什么?!”
地上的人发出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后边都像是拖着一块化不去的血瘀。“眼睛都没有了,还想干嘛?”
地上的人形猛地一抬头,直直与傀儡的眼睛对上。柳盖直接被吓得一激灵,大声骂了一句。
怎么是空的眼眶,原本眼珠该在地方空荡荡,只有血与溃烂的腐肉。究竞是怎么惹了这些人,非得……
“这是不是那怪物的佩剑?"蔺溪皱眉,连看都不想看眼前的织月,她也觉得恶心。
要不是蔺红叶离开前是被织月带去看了一眼那个下贱的凡人,这次也不会如此被动。
如果蔺红叶还在她们手上,他与屠留有香契连接,就不信没法让人直接现身。
不过现在既然拿到了佩剑,只要确认之后,众人继续往前,一定可以轻松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捉住,好好拷问一番本家的血雨为何而起,又怎么能压下去而且星曜图最后在血池佚失,屠留既然有与蔺溪蔺沉对峙的能力,说不定是借助了其中的力量……
可恨,无论如何严刑拷打,织月都是一问三不知。“无妨,等找到那怪物,疑问自然就全都迎刃而解了。“蔺素站在后面,她资历修为最长,能看出来小辈心浮气躁,宽慰道。能使蔺溪两人一同负伤铩羽而归,她倒是很期待那怪物长得什么样,莫非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也许能算是屠留三头六臂之一的柳盖打了个喷嚏。她有点儿回过味来了,对方在问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屠留的佩剑。那不就证明是她们之前见过的人!
柳盖一个哆嗦,心中恶寒更甚。
还好能躲进屠留的魂体领域。
如果她落到人家手里,说不定能不能撑过一轮折磨呢。“不用看,你只需要回答,有没有那怪物的气息。“蔺素拦了一把想要冲上去踹人的蔺溪,缓声道。
“没有!"织月几乎不经过思考,随口便答。柳盖刚要赞一句这人还挺有骨气,忽而见到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一块,继而闪现出一些奇异的纹路。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傀儡的视野。“怎么了,怎么了?"柳盖大声喊,生怕屠留听不见。“她带了点东西过去。"屠留解释,如果柳盖继续仔细研究的话,会发现那些纹路,是自己头顶星曜图的一部分。
当然,傀儡本身是有一点不自然不协调的,此刻眼底的暗纹或许已然显现。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所谓的蔺家大能蔺素,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一个区区下属弟子的眼瞳中。
她们无一例外,都在盯着傀儡手中的剑。
目光有如实质,仿佛要把短木剑穿透。
一个太引人注目的猎物出现之后,人就不会再去注意另外一些本来违和的东西。
“老大,你不会真的把雷击木给它了吧?“柳盖研究了半天,还是只围绕着木剑问问题。
“给了。“屠留微笑起来。
蔺红叶仿佛也听出来她在回答什么一样,扑上来看她手中,那柄木剑真的消失了。
“你给那个傀儡了?“蔺红叶的脑子比柳盖转得快,很快就反应过来屠留大致想要做什么。
从他妻主这个表现来看,短木剑是属于拿出去设置陷阱的筹码。她到底要做什么?!
屠留瞥他一眼,有些遗憾这人没法实打实看见那边的热闹场景。她伸手招呼了一下人,蔺红叶明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但还是乖乖靠了上去。
把自己脆弱的脖颈交给她。
“给他让个位置。"屠留提醒看得入迷的几个秽香。下一刻,他的魂魄就出现在了魂体领域中。好久不见。
相比起先前在水沉县劫法场的那一次,屠留这次放他进来的手法很讲究,蔺红叶是直接站在地上,没有什么从天上摔下来的阵痛。哪怕之前让他查看星曜时,也没有这么顺利,应该是屠留修为进境带来的好处。
可是现在……魂体领域的天空中为什么没有星星了?难道这里也有晴天阴天之分吗。
蔺红叶发了一会儿愣,便被眼前的两幅不同景象吸引走了目光。一副里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