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chapter24
国雅小学是公立小学,全国儿童围棋锦标赛曾经多次在这里举行,大礼堂会经常修缮翻新,但仍旧保留了十几年前的位置布局。霍阑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自他有记忆起,就是教师团队单独负责他的教学。他几乎没有在学校这样一个组织中生活过,整个童年都很少有机会与同龄人接触,也比他们要早熟很多。
所以当他第一次进入国雅看到那么多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时,很难不露出与他平日行为不符的紧张神色。
但这种细微的紧张感很快就消失殆尽。
因为他从未和围棋水平低于专业段位的同龄人对弈过,对手的棋局与思虑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对于对手来说,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被绝对碾压的体验,且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和他一样大的孩子在哭。他从六岁后就再也没哭过,因为母亲说眼泪是弱者才有的东西。对手的哭泣对他而言是弱者的挣扎,是无法理解的情绪。霍阑看着眼前与多年前相差无几的礼堂,微微弯着腰从身后圈住了姜时愿的肩将她搂进了怀里,抬眼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在进入大礼堂前,霍家的人就提前与国雅打了招呼,将大礼堂封锁起来。清场之后不再让任何人进入,所以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霍阑与姜时愿两个人。
“那年的围棋赛,我必须在分针走过十个格子内就赢过对手,一轮一轮,直到最后。”
“可是有个人却在中途哭了起来,迟迟不肯下子,十分钟就那么被浪费了。”
姜时愿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被霍阑抱在怀里,虽然乖顺却给不了他任何想要的反应。
霍阑只好故作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再不说话我就要咬下去了。”姜时愿这才抬起了眼皮,嗯了一声。
虽然敷衍却也算是回应了他。
霍阑放开了姜时愿,只是还牵着她的手。
“因为那一局棋超过了十分钟,她就狠心不要我了。”霍阑望向大礼堂的观众席,像是透过时间看见了那个人。“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对我拿的证书视而不见,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过。直到最后礼堂里面的人都走了,她才从座位站起来,命令我跟她去卫生间。”“她让我站在那里面向墙壁,悔过。她说超时就是超时了,没有那么多借口,我当时将她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从来没有想过违背。”姜时愿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会在卫生间遇到奇怪的他,原来是因为徐妃暄。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相遇徐妃暄功不可没。“不过我并没有埋怨她,如果不是她,我就不可能遇见到你,被你骗了。霍阑低下头看着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讲话的姜时愿,没有任何的的不悦,而是浑身充斥着一种多年所念所想终于被紧紧握在手中的满足感。“十五年前我们在这里相遇,十五年后我要你在这里...…”他忽然抬起手托住姜时愿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吻我。”
姜时愿眼眸流转静静地看了他一瞬,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乖顺地去亲他,而是推开了他横在她身前的胳膊。
可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霍阑紧紧地握住,他依旧保持着稳定的情绪,嘴角勾着淡淡地笑意。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有那么多人祝福我们新婚,你也都听到了不是吗?时愿,说过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姜时愿这才抬起头来看他,紧皱的眉头没舒展过一刻,“不过是收了钱的祝福罢了,都是虚情假意。”
“假的吗?”
霍阑握着她手腕的力度轻了些,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娇嫩皮肤。“可为什么触感和温度都如此真实?”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从我身边逃走了三年,所以这些都是你该承受的。”“时愿,你该为你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永远被锁在我身边。”霍阑掐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俯身之后滚烫的呼吸迎面而来,预料中的吻却没有落下。
“主动吻我,我已经退步了很多了。”
“你该想想你在意的人。比如梦空的所有人,又比如你的叔叔和姑姑,帮你转移了你家人的程烟。”
见姜时愿不为所动,霍阑又继续道:“听说程烟在宛城博物馆发展得很不错,好像工作了短短几年就要提干了,你说如果这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姜时愿这时候才出了声,却因为气愤已经憋得嗓音发闷,“你又这样拿着权力去压人!”
“我也不想,是你逼我的。只要你听话,所有人都会没事,而且会过得更好。”
霍阑看着她逐渐变得湿漉漉的眼睛,心痛得几乎窒息,那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在一遍一遍的凌迟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支离破碎。他明明不想威胁她,不想让她难过,却还是没克制住自己说出那些狠话,让她憋红了眼眶。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他下意识地去擦她眼睛里含着的眼泪,却在还未触碰到她的时候,被她踮起脚尖含住了唇瓣。明明是他心心念念的亲吻,却冰凉得让他遍体生寒。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就这样在毫无温度的亲吻中静静地看着对方。那颗积蓄在眼睛里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了眼眶,掉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