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谢昭野扬起眉毛上下打量她,压了压嘴角,“你这还差不多。”这人也太好哄了,林衔月看他藏不住的得意模样,暗自心想,顺着他说两句,尾巴就能翘上天了。
但他这番说辞,倒是不经意冲淡了林衔月心中的别扭感,她总是不愿意连累其他人。
“殿下,"薛仲远这时将血水端给谢昭野,语气郑重,“我还是要告诉世子,这血喝了,短时间和毒发一样,毒性攻心,恐怕很是难熬。”林衔月在旁,下意识补道:“世子小时候可很怕痛的。”“不可能,你记错了!!“谢昭野瞟了林衔月一限,满是不屑,“本世子身体比你好多了,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他说完,便一口饮下血水。
林衔月看着他微红的嘴角,心里竟觉得有些奇异,这可是自己的血,他毫不介意就喝了进去。
薛仲远接过碗,“半柱香后,殿下就若是不适,便叫我来试药,我先去看看熬的如何了。”
“薛大夫辛苦。"林衔月拱手。
谢昭野冷哼一声,随即又跑到榻上去翘脚躺着,林衔月坐在桌前,半柱香里,谢宣霖来过,顾衍来过,阿浪也来过。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几滴血,这能有什么感觉?你们都出去罢。”绿瑶去忙别的了,房里只有林衔月。
她走近,看着谢昭野发白的嘴唇,“世子可是觉得不舒服了?”谢昭野愣了一下,嗤笑一声扭过头,双手抱臂,“才没有,你也出去,看到你心烦。”
“真的不痛?"林衔月眼神落在他紧攥的手上。他看着窗外:"自然不痛。”
林衔月转头看那柱快见底的香,“半柱香到了,我去叫薛大夫试药。”谢昭野依旧看着窗外,这回倒没刻意逞强不让她去,可他耳朵听见门一关,立刻放下翘着的脚,手捂着心口,张着嘴,皱着眉,无声痛喊。竞然这么痛!?
怎么会这么痛!
就好像每一次心心跳时,就有一把刀尖往心口戳,可这还是刚开始而已!谢昭野咬牙,告诉自己不能露怯,不能丢人,这一点也不痛。可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响了,他闪电般放下手,收起嘴,摆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
林衔月和其他人都进了房。
薛仲远端着一碗汤药,急忙走近:“殿下可是痛厉害了吧,这是这次的药,再等半柱香,看看有何效果。”
谢昭野自然还是强忍着没有露怯,抬起头再次一饮而尽,放下碗豪迈道:“你们这么多人,我不痛都痛了!让我自己清净清净!”众人很是无奈,也拗不过他,包括林衔月都离开这间房。半柱香时间才过了一小半,林衔月在自己房间有些坐不住,心里头全是小时候谢昭野摔了一跤就哀嚎痛哭的模样。
又过了会,绿瑶见她心神不宁,试探性道:“大人不如去看看世子吧,毕竞他都为您试药了。”
林衔月倒也是不紧不慢,斟了杯茶,似是犹豫,表情仿佛说服自己:“那我就去看看吧。”
绿瑶理了理头发,内心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人有时候怎么还犟到一起去了?但她一出门,谢宣霖竞在他门前,一见到林衔月无措了片刻,又上前轻声道:“方才我与顾兄商量好了,再过两日,等你的毒有了解法,稳定下来,我便召集信的过的大臣来此处,一并谋划后续的事。”林衔月对着谢宣霖微微拱手:“三殿下年轻有为,此事牵连甚广,劳烦殿下费心统筹了。”
“你不用与我如此客气,"谢宣霖见她要走,拦住她面前又问,“林兄到时不参与吗?″
林衔月眼底闪过一抹自嘲,笑了一声道:“我在世人面前早已死去,那些大臣其中也有人视我为仇人,况且我无间司首座的身份若提前被人知晓,反而可能误了大事。”
“那为何不换种活法!?”
谢宣霖下意识喊,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厅的顾衍,才继续说,“林兄既已身死,不如换个新模样重新活着,又何苦活在黑暗之中。”他只能说到这了,顾衍多次告诉他,林衔月若不愿自己表露身份,谁逼她也没用,只会适得其反。
林衔月思索谢宣霖的话,沉默片刻,拱手道:“多谢三殿下,此事我会考虑的,我去看看世子如何了。”
谢昭野门前,墨竹正蹲在门边,见到林衔月他厥嘴摇了摇头,林衔月刚轻声推开门,屋里头就听见谢昭野喊:“我真没事,你们烦不烦啊!”可他声音都在颤抖。
林衔月没管,径直走向声音的来源处,床上有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的被子。正是谢昭野,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脑袋也盖住了。待身边身影站在床前停下,谢昭野这才反应过来人没走,这团被子立刻不抖了,但他却低下头,将脸埋的更深,整个脸颊都看不见。“我说了,我没一一”
“吃点甜的。”
林衔月将藏在背后的糖葫芦递到他垂着的嘴前,打断了他的逞强,可他没动。
“是你说的,痛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林衔月递了递糖葫芦。僵持片刻,听到谢昭野吸了吸鼻,手上随即一重。他吃了,但只咬了一小口,清脆又缓慢的咀嚼声慢慢停下,谢昭野终于抬起头。
“一点也不痛。”他苍白的脸不屑笑着,“就是有点冷。”“冷就没用,我去找薛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