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追问:“莫非世子是找到当年什么线索了?”
谢昭野心里冷笑,那天赌坊里大皇子的话听的真切,他若知道自己查到当年真相,那肯定除之而后快。
“唉,可惜了,"谢昭野唉声叹气,“我受人蒙蔽,什么也没查到,我只是觉得,此事是我筹划,若到时张大人将功劳全揽了去,我找谁说理?”张煜之也心里暗笑,这种弑君的勾当,本就是天大的锅,这傻世子竟还抢着背,到时若事发,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头上,自己和大皇子便能摘得干干净净他立刻换上赞同的神色,拱手道:“殿下既有此担当,张某自然不敢抢功,那日便全权由世子定夺,事后大皇子那边,定会记得殿下这份功劳。”张煜之想好了,到时再备一根引线,若世子犹豫不点,这副线也可留作后手。
“来人,将货物好生运出去!”
谢昭野知道此番颇为冒险,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大皇子利用他,如今骑虎难下,他也知道。
这件事,是这小半年他一直在筹划的,现下临时反水已然是不可能了后日傍晚,全京城的王公贵族,寻常百姓都会聚集在金明池,若能将那封信的内容公布出来,让所有人知道皇帝的恶行,炸药不炸,是最好不过的,毕竟…皇后当时也要在场……
离开观音庙,他想了半路,此事牵连太大,自己本就是要告诉林渡云,他点子多,看能否对上大皇子这一手,便忧心忡忡朝着西边,改换一条小巷,朝材府而去。
两侧积雪未化,民宅墙皮斑驳,有些挂着锈蚀的铜锁,一看就知废弃了许久。
谢昭野恍惚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说,林渡云才能不骂他,可这时,一道沙哑又兴奋的声音拦住了他的去路。
“世子爷?能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百姓的粗布短打的高大男人,头上裹着灰布头巾,褐色的布遮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说话的腔调拗口,语速很慢“怎么,不认识我了?“那人眼角微眯,下一瞬抽出腰间狼牙装饰的弯刀,“火药我已经交给了你,说好的城防图在哪里!?”当然认识,自己就是从他这里交易的北境寒雷火药,人叫哲图。谢昭野拱手,转身道:“不好意思,走错路了。”话音刚落,哲图却瞬间闪到面前,弯刀带着劲风扑来,谢昭野猛地往右一让,左臂一抬,将他举刀的胳膊用力架开,右手成拳,直直打向哲图腹部。只听闷哼一声,哲图踉跄后退,谢昭野正要转身跑,对方却抬脚横扫,谢昭野倒地瞬间撑起身,顺势攥住哲图伸来抓他的手腕,发力一拽,过肩摔将他扔了出去,噗通一声,背摔在地。
这人竟中看不中用,谢昭野得意想。
巷子尽头就是朱雀街,他再次要跑,可没想哲图身后跑上来两人,他回头,又从屋顶上跳下来三人。
都是穿着宴国百姓装扮,但头上面上蒙着布,露着眼,手里是同样的弯刀。哲图半撑起身,拉开面罩,露出古铜色的脸,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冷笑一声:“没想到世子的拳脚还不错,他们几个,你再试试?”谢昭野被前后夹击,只好道:“城防图岂是说拿就能拿的?你当我宴国边防是纸糊的?稍安勿躁,等过了年,我自然一-唔!”话未说完,后脑勺猛地剧痛,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谢昭野眼前一黑,啐了一口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正午的阳光,刺得眼晕。
林衔月回到林府,谢明璃说今日上午谢昭野回了裕王府,还带回一个女子,谢明璃还未与他见上面,他便出门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林衔月点点头,心里不禁有些忧虑,便叫来墨竹。墨竹说杜毅暂且留在周宅养伤,他和世子回来时,先去一个村里安葬了一个人,好像是鸢儿姑娘的娘亲。
回来的路上,他们都不说话,鸢儿姑娘时不时就落几滴泪。林衔月想来,那日谢昭野本就怀疑是陆简泄露了行踪,她还在屋门前说自己是借皇后命令诛灭逆党,不仅如此,最后还放火烧了那间屋子,烧了锦心的尸体。
谢昭野本就少年心气,夏鸢儿还不知自己就是林渡云,或许是这些,失去了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可在去锦州之前,谢昭野说在除夕那日,要送自己一个礼物。林衔月心里越想越不妥,如今信还在谢昭野手中,除夕庆典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此刻无权亦无兵,庆临帝只要死不承认,再判他一个造反谋逆的罪名,裕王府可能一条人命都保不住。
自己如今也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摔的粉身碎骨。林衔月又去了一趟火工坊的仓库,竟然见到了张煜之。礼部的库役正一箱箱搬着裹着彩纸的烟火箱子,张煜之则正站在一旁监管,见林衔月下马,忙迎上前。
林衔月走近,随意拱手道:“怎么张尚书竞亲自来办这些琐事?世子殿下不在?”
张煜之客客气气回礼:“不过是点杂务,怎敢劳累世子,他今早过来瞧过便回去歇息了,我在这儿盯着便是。”
林衔月眼神眯了眯,打量这些烟火问:“如今都备好了?此次年节庆典是为庆贺本朝十年,这些礼花若是出了半分纰漏,轻则扫了庆典兴致,重则怕是要担上不敬的罪名。”
“林大人提醒的是。“张煜之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