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锦州
林衔月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莫名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或许是这寅时阴阳交替的时刻,本就带着几分玄虚。若马车里的人真有什么身份,只能待陆简回去打探一二。杜毅见马车走,检查雪地上的尸首,拍了拍掌心道:“那车夫出手干净利落,这等厉害的拳法我竞没有见过。”
“空明拳,"林衔月收回视线,“我也是小时候听父亲讲的,擅以柔制刚,借力卸力,传闻这一脉早在十余年前便不再现世。”“那石漠城还有这种高手……"杜毅站起身。林衔月想了想道:“石漠离玉州极近,临近年关,此人千里迢迢来京城看病,还带着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车夫…
她回头,目光落在谢昭野身上,刻意问道:“看来京城这年,也不会太好过,对吧,世子?”
谢昭野正抱着双臂,将衣服裹得极紧,头发散落,脸和耳朵被风吹得通红,突然被林衔月点他的名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避开林衔月的目光,小声嘟囔:“我怎么知道…
林衔月轻哼一声,上前一步,将他抱臂的手腕拽过来。“疼疼疼…"他皱着眉嘶嘶吸气。
他粉裙衫袖口上满是血迹,左右手手指被匕首划了几个口子,手腕上圈着几条绳索勒痕。之前一路疾驰,又是紧拽缰绳又是挥鞭,伤口次次崩裂,若继续在室外冻一会,怕生了冻疮,更难愈合。
再看他脸上,鼻尖额头脸侧,灰尘这一片那一点,想来是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得灰头土脸。
林衔月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挣脱束缚,不要命似的跑来提醒她陆简的消息。
要是当时不把他的嘴堵住,也不会有这一遭。还好在桐子岭上遇到了流放队伍,不然,他怕是要追到锦州才能追上了。“先回驿站,此处不宜久留。“林衔月翻身上马,杜毅也上了马。谢昭野站在原地,内心有些忐忑,方才他的马竟不中用死了,林渡云不会要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外吧?这里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时,林衔月轻牵了牵缰绳,骑着马轻踏了几步,走到了他身前,半垂着眼睛凝视他。
谢昭野被他盯得心里发慌,本要开口求她别扔下自己,可没想到她微微弯腰伸出手。
“上来。"她轻轻道。
谢昭野抬头瞥了她一眼,竟晃了一下神,她这幅头戴玉簪的书生扮相,除了那瞥和五官既不相配的胡子外,倒真有一种林渡云小时候玉树临风的模样。反倒是谢昭野自己衣服穿没穿样,披头散发,冻得瑟瑟发抖,像个没人要的落魄女子。
真是奇了怪了。
谢昭野管不了那么多了,伸出手一搭,可没想到,林衔月一用力,竞将他拽到身前坐着。
“哎?“谢昭野左右扭头。
“世子不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吗?"林衔月从他身后绕出双臂牵好缰绳,不等他思考,又故意在他耳边说,“哪有让娘子坐后面的?坐好,驾!”林衔月轻踢了一脚马腹,这回两人又共骑一马,方才她也觉得很有肆意,在马上俯视无措的谢昭野,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又没有了平日里的张扬,小心翼翼站在那,就好像自己救了一个被强抢的娘子。但谢昭野却被她耳边吹来的话语恼得面色涨红,如今还被她拢在怀里反抗不得,要是传出去,自己坐在林渡云怀里,也丢人了……算了,出门在外,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可他心里不禁纳闷,这个人怎么到现在了,什么也不问他?
回到枕水驿的客栈,天色还未亮,三人悄悄回到房间,一开门,墨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立马扑到谢昭野腿边,边哭边说:“世子爷,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谢昭野本来还皱着眉,顿时眼睛一亮,推开他,得意笑着伸出手:“你刚叫我什么了?”
墨竹一愣,瞬间不哭了,气得胸膛起伏,最后从怀里摸出两枚铜板,一把塞到谢昭野手里:“还给小姐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谢昭野忍着手上的痛,十分高兴地将铜板收了起来。杜毅在旁笑出了声。
墨竹这才看到谢昭野手上的伤,脸色一变,情急之下又扑上去脱口而出:“世子你这一一”
他捂住嘴,因为谢昭野扬着眉毛,又摊开手,还向他抬了抬手指。墨竹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像认命一样,又从怀里摸了两枚铜板,往谢昭野手里一塞,咬着牙,重复了一句:“还给小姐就是了!”林衔月没忍住,低低的轻笑了一声,心情和气氛一时轻松下来,仿佛之前并未生过什么千里奔袭,命悬一线的事。
“好了好了,这种伤对本小姐可不算什么,“谢昭野笑起来,重新拿出一把铜板,塞到墨竹手心,趾高气扬说,“小丫鬟,去看看楼下有什么吃的,剩下的都赏给你了!”
墨竹听到称呼拿到钱,高兴又不高兴的,下了楼去。谢昭野这时才抬起手,对着红肿的手指吹了吹,走到桌上的包袱前,却不敢用力似的,用指尖轻轻拽着包袱的结,杜毅见了,上前帮他打开,里面除了的日他说的毒药之外,还有一些药材和纱布。他竞然准备的如此齐全。
林衔月侧头看去,一旁地上,之前捆在谢昭野身上的绳子和布条还扔在那。林衔月想了想,去一旁打湿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