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然成了疯鬼,那可是很快就会堕落为恶鬼的。这座城里的恶鬼已经够多了,难得碰见一只正常的鬼,看着还可怜兮兮的,江青实在不忍。
他低声道:“你不是都听乌衡说了,这鬼只剩下这一世了?按照他现在的情况,怕是没几年可活,又何必大动肝火。”记离的视线越过江青,落在恍若疯魔的石头身上。看了半响,他转身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石头还在低声念叨些什么,云姒道:“也不知你为何能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不过此处漆黑破败,一个人待着岂不无聊。有个地方叫幽冥街,里头都是鬼,你如果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那里。”在人间,人们若是碰见了鬼,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怎么把他打散。按石头现在这模样,别说多了,就一掌,就能让他立刻消散于天地之中。他虽没有下一世,但还是能去往冥界的。既然已经变成了鬼,在鬼堆里待着,也好过在人堆里待着。
石头摇摇脑袋:“不,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守着殿下的神像。”记离站在门边嘲讽了一句:“神像的脑袋都不见了,你守护个什么劲?'石头神色失落,“是我太没用了,没能守好殿下的神像。”“神像不过是死物,不值得人守着几百年。”云姒道:“你如果真觉得我是你口中的殿下,那就不要因为这种东西困在这里。”
石头被说得脑袋低垂,“殿下说得对,是我浅薄了。”“不要妄自菲薄。”
他年纪尚小就死了,还困在这里几百年,按心境,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云姒再一次拍拍这可怜鬼的脑袋,“与其留在这荒芜一人的废墟中,不如去鬼多的地方,或许还能认识些其他人。”云姒想着,他们都是鬼,作为同类,交流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石头不敢再说留下,他抬起头,深深凹陷的眼眶看着云姒的方向。“那……殿下你原谅我了吗?”
云姒不清楚石头到底做了什么,况且她又不是石头口中的殿下,自然不会贸然接了这话。
她模棱两可回答了一句:“你只需过好接下来的日子便可,不必再想以前的事。”
石头似懂非懂,他点点头:“那我就听殿下的话去幽冥街。”话音刚落,一道哼哧声从旁边传来。
阿啸举着个狼牙棒凭空出现,嘴里吐着热气,朝乌衡云姒行了个礼。“殿下怎么突然召属下出来了,可是找属下有事?”乌衡淡声道:“将那只鬼带回幽冥街,好生安顿下来。”头一回听他这种吩咐,阿啸脑袋宕机了一下,回头看站着的几个人。这几人中就那个小的是鬼,阿啸大马金刀过去,按上那小鬼的肩膀。“是你吧,你和我回去。”
石头有些害怕,怕自己立刻就消失了,赶忙道:“殿下,就算去了那里,我也会为殿下祈福的。”
突然想起什么,石头肩膀动了两下,“殿下,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给我的,你拿回去吧。”
门外传来记离的声音:“穿得又破又旧,还好意思还回去?”石头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开口了。云姒抬手碰上那宽大的外袍,才发现这衣服竞然隐隐带着法力。神官们的衣服自然也不同于常人,有些仙袍对于神官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普通人来说用处就大了。
怪不得石头几百年未散,原来除了他自身执念强,还有这外袍帮助的缘故。这神官也是厉害,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这么多年了竞然还有法力存留。也不知她是怎么陨落的,真是可惜。
云姒心中叹息一番,道:“衣服我就不拿了,它对你有用,你记得一直穿着。”
“我都听殿下的。“石头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殿下再见。”“再见。”
等他的身影消失,云姒倒是松了口气。
她朝乌衡道:“多谢你了,还把阿啸叫出来带他进去。”“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乌衡靠近,将云姒的兜帽扣严实,“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云姒颔首,最后看了眼那无头神像,转身离开了此处。出去的路上,云姒走到墨瞳身边,问他:“你可知道那神像的由来?”记离不说就算了,墨瞳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他应该知道。墨瞳还没答,走在前边的记离跟长了顺风耳似的,轻飘飘来了一句:“我倒是没发现你的好奇心这么重。”
乌衡忽然插了一句,说:“那是月神庙。”云姒停下脚步,有些难以置信:“月神庙?”记离冷哼一声,补充了一句:“他说的不是你,是上一任月神。”记离面向乌衡,皮笑肉不笑:“看不出来啊,冥王殿下原来这么清楚太初的事。”
乌衡脸上没什么表情:“此事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何需隐瞒。”记离眯眼,安静看了乌衡片刻,忽地一笑:“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她们同为月神,我怕犯了忌讳,才没告诉她的。”云姒:“什么忌讳?”
“死人的忌讳啊。”
记离眸色沉下来,“上一任月神死了,才有你的飞升。她好歹也是太初的人,每次听见月神这个名头,我就会想起她这个以前的月神。其实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免得你我都胡思乱想,谁知乌衡竞先说了出来。”云姒道:“既然同为一官,那便是缘分,没什么可胡思乱想的,我该惋惜她陨落才是。”
“如此最好。"记离平静道:“你们是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