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久负盛名的地方,又到坊市中逛了一圈,多么幸运。卧在马厩里面,小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人类离开,尾巴在身后一下一下地晃动。
谢蕴将人送到了房门外,张静娴故作疲累地打了个哈欠,告诉他自己太累了,想要歇息。
“郎君,今日谢谢你,你看我不会随随便便再逃跑了。”她弯了弯眼睛,慢慢说,“我相信郎君会让我的表兄村人们平安归来。”闻言,谢蕴几乎是立刻迈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垂眸交代,“今夜待在房中,不要乱走动。”
又是一个夜晚,但这一次他是占据了主动的一方,胜券在握,不需要她担心自己。
“好。”
张静娴点头,谢家内部的事当然轮不到她一个小小宾客过问,她一点也不担心,毕竞前世害了他的谢平就感染风寒病死了。谢蕴俯身抱住了她,薄唇凑到她的耳边亲昵地说,他会找机会让她见叔父一面,“阿娴喜欢读叔父的文集,叔父知道了定然很开心。”“……好。”
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可惜他没有察觉到异常便转身离开了。张静娴快步进到屋中,将房门合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会见到谢丞相,但不是通过他。
“啾!”
黄莺看到了人类朋友,高声啼叫,却未拍着翅膀飞过来。张静娴朝发出叫声的小鸟看过去,身形一滞,急忙走过去,将木笼子的门打开,怎么回事,她明明就将这个木笼子放在角落里面了。而且,木笼子的门从来就没有合上过。
黄莺从笼中飞出,宛若那天告状似的,又叼起了一根洁白的羽毛。张静娴接过羽毛,一眼愣住,羽身上写着一行字,“丞相应,明日一早,清池边。”
这是公乘越的笔迹。
她闭了眸淡淡一笑,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也好,她不想长久地做一个骗子。
谢蕴行至鹤鸣院的书房,叔简亲手为他打开房门,目送他高大的身躯步入房中。
优雅的两排羽鹤静静地立在一旁,嘴中叼着的铜灯将屋子照亮,宛若白昼。人走到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忽长忽短,忽远忽近。
谢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和叔父们都在,长兄谢平和阿姊谢扶筠居在下首,相对而坐。
“七郎来了,坐。“谢黎笑看着侄儿,为他指了自己身边的位置。谢蕴颔首,从容坐下。
“将人带上来吧。“偌大的房间静的出奇,谢黎等了一会儿,开口吩咐身后的人。
满身狼狈的谋士蔺先生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一看到他,谢平就知道大势已去,没有一句争辩,俯首认了罪。
是他嫉妒自己的亲弟弟才能和声名都胜过他,于是在南郡的妻族有喜之时,借口自己身在建康,不便前行,写信让亲弟弟谢蕴代他前去赴宴。在谢蕴从南郡返回长陵郡时,他命人追杀他,致使谢蕴生死不知。“孽子!"谢蕴谢平二人的父亲谢缙闻之,勃然大怒,一脚瑞在长子谢平的身上。
而谢缙之妻阮夫人只是叹了一口气。
看到父母的反应,谢平动了动嘴唇,一声不吭。他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觉得骄傲,只差一点啊,他就能成功了。谢蕴一死,就算叔父怀疑他,也断然不会对他动手。因为父亲母亲不可能同时死掉两个嫡子。
可是谢蕴没死,怎么就没死呢?
“大兄,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活着回来了?不仅抓了你的谋士,还顺便毁了你谢家长公子的贤名。"谢蕴笑着说,武陵郡的郡守和许子籍得知谢家长公子竞是个畜生,“颇不可思议,真想让大兄你见见他们脸上的表情。”谢平冷脸看着他,不语。
谢蕴站起身,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谢平的手掌上,淡淡道,“我的腿将近废掉,大兄你的心可真是狠。”
正当屋中的人以为他要废掉谢平的一只手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平,问他,“杀我,萧崇道给了你什么好处?”
东海王萧崇道,谢蕴生平最厌恶的一个人。反之亦然。谢扶筠猛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转头望向父亲和叔父,微有祈求。然而,结果令她失望,谢缙皱眉不语,谢黎温润的眼眸望向堂下的两个侄儿,只说了一句话,“七郎,到此为止。”东海王暂时不能动,不仅如此,谢黎和谢缙等人还在暗中默许了他和谢平的往来。
自古活的长久的世家,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处,和晁家,和皇族萧氏,包括谢黎自己,都各有侧重。
所以谢平也不会死。
“七郎,你想要什么尽可开口,叔父会尽力满足你。"当然,谢黎也不会委屈了九死一生的亲侄儿,谢家中,他最看重的小辈就是谢蕴。“大兄四年前截留了一批兵丁作私军,叔父不妨查一查那些人如今是在大兄手下,还是入了萧崇道的封地。不管他们在何处,长陵要了。”谢蕴的黑眸直视上首的谢黎,若非叔父不许,数年间,他有无数次机会要萧崇道的一条命。
“好,叔父答应你。另,你大兄名下的人和庄园全部归你,七郎,日后你大兄也不会再与人前露面。”
谢黎询问他是否满意,谢蕴神色冷漠,恭敬地应了一声。早就料到的结果,无惊无喜罢了。
今日之前,他也许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