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置信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识得你,长公子门下的谋士蔺先生!"公乘越愕然的声调比琴声还要高昂,差点掀翻整个屋顶。
谢蕴的脸颊轻不可察地绷了一下,朝他睨去冰冷的一眼。差不多得了,演过了头反而显得虚假。1
公乘越弯了弯唇,论虚伪与演戏,他如何比得上他的好友谢使君。“什么?谢家长公子!"陈郡守和许子籍听到这里,心情是崩溃的。他们差点和谢使君一起被烧死,还有黑衣刺客要杀他们,结果幕后主使就是谢使君的亲兄长。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许子籍反应过来后是怀疑,是为谢家长公子辩解,“长公子贤名在外,怎么会做手足相残的事情呢?”张静娴和蔡姝她们便是在此时出现在了房门外,请求入内。“让他们进来。“谢蕴掀开薄唇,眼珠子定在了走进来的女子身上。她穿着粗布麻衣,额头和鼻尖都有细细的汗珠,脸侧多了不知从何处蹭来的黑痕,比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还要不堪。可,谢蕴的喉结处有汹涌的热流,他的呼吸重了重,黑眸停留在她鼻尖的浅色小痣上。1
“阿娴,怎么弄的?"他抵着下颚,问面前那个毫不自知的农女。“郎君,事情是这样的。"张静娴注意到了一旁凝神倾听的许子籍,规规矩矩地将方才的场景重述了一遍。
当听到蔡襄极有可能是烧死自己亲妹妹的幕后主使时,众人的神色不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公乘越叹了叹,适时地问跪在地上一脸木然的蔡襄,“所以,是你吗?蔡郎君。”
这句话他是替蔡姝问的。
蔡襄没有反应,直到自己的亲妹妹带着一身烟火的气息,红着眼眶亲自逼问他,“为什么?你要烧死我?”
他嫌恶地看着蔡姝,告诉她,“因为你蠢,因为你和阿父那点子浅薄的盘算护不住蔡家。”
“蔡襄!"被抓上来同样一言不发的蔺仲见他开口,威胁地喊了他的名字。“横竖已经失败,没了活路,为何不说明白。蔺先生,这时你口中神通广大的长公子可救不了我们。"蔡襄冷笑着呛声回去,到了这一步,蔡姝既然没死,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公乘越笑眯眯地看着底下的一幕,对蔡襄的识趣很是赞同。他瞥了一眼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底下这两人身上的谢使君,清了清嗓子,对着蔡襄说道,“一五一十地说出你们暗中的盘算,使君可以为你留一个全尸。”他又让人用东西堵住蔺仲的嘴。
全程,谢蕴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寡淡冷漠的模样让人猜不到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惊还是怒。
张静娴没有看他,全神贯注于蔡氏兄妹的神色变化,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是蔡姝,现在会怎么做。
蔡襄承认了自己与人勾结谋害谢使君,而他烧死蔡姝不过是为了让这场局变得更逼真一些。
蔡姝听到真相,脸上褪去了所有血色,她忽然冲到张静娴的身边,拔布袋里面的木箭。
张静娴本可以拦住蔡姝,但她只是动了动手指,任由蔡姝拔出了一只箭。下一刻,箭矢被扎进蔡襄的胸口,见了血。“请使君明察秋毫,所有事情系我兄长一人所为,阿父被他支走,我被他锁在房中,全都可以证明我与阿父不曾参与谋害使君。”“姝儿愿杀死兄长请罪,也愿献出蔡家所有家财,只求使君可以放过蔡家。”
蔡姝的举动令人震惊,可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为了保命,为了家族,这样做是对的。
张静娴静静地看着,却从身体里生出几分无力,她明白自己始终无法适应更残酷的人类世界。
她更喜欢西山村中平静祥和的生活,虽在动物之间也有鲜血与死亡,但那是属于自然的规律。
不像许许多多的人,复杂难懂。
“郎君,蔡娘子句句在理,我们借住在蔡家庄园,蔡公和蔡娘子处处无有不敬。既然是蔡襄一人所为,不如便放过蔡家其他人吧。”她侧过身,抬头看向上首的男人。<1
谢蕴眸光微动,蓦然点了一下她鼻尖的位置。可以是可以,但别的他也要,而不只是一句话,求情要有求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