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能安心。你们明日一早便出发,干粮全部由村中出。”
村民们互相看了一眼,恭敬称是。
次日一大早,秦婶儿敲响张静娴的院门,她才知道舅父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
刘二伯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大牛,但他的亲侄儿在征走的十三个青年当中。是以,村中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东西,让出外奔波的人带上,刘二伯和秦婶儿也不例外。
张静娴匆忙用布袋装了些肉干和桃子,又拿了一个盛有药粉的葫芦,向村口跑去。
所幸,她去的及时,舅父他们只走了一段路。
布袋和葫芦一并交到舅父的手中,张静娴松了一口气,重新返回小院。
一路上她的心情愉悦,趁左右无人折下了一片叶子,放在唇间吹奏。曲调古朴悠扬,是她和村中一位老人学会的。可惜,老人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可是吹着吹着,张静娴背后的汗毛立了起来。山林之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紧不慢地附和她,又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她,跟随她。
是幽灵还是山鬼!
张静娴屏紧呼吸,埋头沿着小道回家,远远地,堆有青石的门口多了一个人影。
“送别你的舅父而已,阿娴脸上怎么出了这么些汗?”
谢蕴的一只手搭在石头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敲击,细微的声音让少女陷入了恍惚,方才莫不是他在附和她……
“走得急了些,郎君,朝食你想吃什么?”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怀疑,询问他。
“随便。”男人淡淡开口,一副意味寥寥的模样。
“溪中有鱼,我抓来炖了,再烤几个加了胡麻的麦饼如何?”张静娴知道他口味挑剔,暗想等到半下午便去山中走一趟。
捉山鸡或者兔子,都不错。
谢蕴看着她脸上的笑,眼珠子动了动,说了声,“可。”
于是,张静娴从库房拿了弓箭,朝小溪走去,到了溪边,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中的动静。
察觉到鱼尾摆动,她手持木箭,扎住一条银白的鲫鱼。
鲫鱼炖出的鱼汤也是白色的,配着一道凉拌青菜,几个烤的酥脆的饼子,朝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玄猫嗅到鱼腥味,喵喵喵地跑过来,连片鱼鳞都没吃到。
张静娴只好又冲了一碗蜜水安抚它,它舔了一口蜜水,绿莹莹的眼珠子不停地往另外一个人类的碗中看去。
黑漆漆的颜色,气味好怪,人类果然令猫疑惑,居然不喝蜜水喝这个。
玄猫在这里,黄莺就自觉地飞了出去,没了啾啾的鸟叫声,小院很是安静。
过一会儿,蜜水舔完,玄猫也跑去了山林觅食。
张静娴见久久等不来孟大夫,深深吸气,拿出了孟大夫昨日留给她的银针。
“郎君,孟大夫或许有事被耽搁了路程。今日,不妨让我为你扎针吧。”
银针在她的手中散发尖锐的冷光,谢蕴思及昨日他听到看到的那些,垂眸移动辇车回到了榻边。
这一次,张静娴亲眼看到了他从辇车移到榻上的过程。
一时震惊到失言。
他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木轮,和寻常人一般,站起了身。高大的身躯瞬时将她遮住,带给人强烈的压迫。
“你的腿伤这么快好了?”她不敢置信,瞪圆了眼睛。
谢蕴掀开眼皮,没有任何感情地俯视她,转而坐在榻上,挽起下袍。
浓烈的血腥气与苦涩的药味融合在一起,张静娴呆呆看着他的伤腿,如遭重击。
伤疤狰狞发黑,除了不再渗血,看不出有丝毫转好的迹象。
比前世,更加严重。
前世她为了照顾他的伤做了很多,上药,清洗,艾炙等等,而如今只是给他洒了一遍药粉便再没有过问。
张静娴抿了抿唇,拿起银针沉默地对准几个穴道扎下去。
她的手很稳,只眼睫毛在轻轻颤抖。
足够了,多余的事她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