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迟疑半响,才嗫嚅道:“我……你真的觉得我能行?”“办个巡游祭祀而已嘛,往年不都是这么办的?有什么不行?“林远溯趁热打铁,“我很快就会公布消息,到时候天塌下来我顶着,你别怕。”黄月娥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毕生的决心:“好,远溯阿妹。要做什么,你说,我肯定照办。”
“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阿姐。”
林远溯眉开眼笑,推过瓷杯给她。
“喝茶。趁热喝,一凉就不香啦。”
黄月娥如临大敌,低头苦思冥想,将往年的流程办事都过一遍。半响,她抬头皱眉道:“有个问题哦,阿妹。”“往年游神祭祀,都是要由年轻男丁穿神像的。现在岛上的年轻人少,直都是阿宸……林嘉宸来做,现在他…”
林远溯哦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按照规矩,游神除请出海妃娘娘金身外,还需要有人穿上神像为她开道。神像为樟木所制,表面绘以油彩,重达数十斤,又沉又闷不透气,故只有年轻男人才能担任。
即便算上林孝诚,也还缺一个人。
“你对林氏族人肯定比我熟,"林远溯问道,“你想一想,还有没有可能找到合适的人?”
“这哪里找得到啊?村里年轻人每年都在往外跑,“黄月娥愁眉苦脸,“你侄儿合适,却不是林家人,又是公家身份不方便。阿潮倒是年轻,也不是林家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不行?"林远溯正色反驳道。
“不…不合规矩。“黄月娥迟疑着说,“这不算渎神吗?”“海妃娘娘是女的,我们也是女的,哪里亵渎?"林远溯笑道,“实在不行就让她上,反正走在神像里面,谁也看不出来。”“那……那这样吧,"黄月娥咬紧唇角,“我想到有一个人。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要先问问。”
“谁?"林远溯眼前一亮,“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谁会不答应?”“林予彬。”
林远溯举杯的手一滞。她的双眼藏在氤氲的茶气后,分辨不清神色。“那再好不过,就他啦。”
李遂又是熬到半夜才下班回家。
从派出所小院出来,大多数人已睡下,长汐屿宁静闻寂,只剩自家院里的灯还亮着。海潮轻拍礁岸,咸湿微凉的海风里飘来夏花的暗香。他刚一在院里露面,司潮就打开房门,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李遂左右望望,谨慎地答道:“进去说。”两人鬼鬼祟崇地进房间,关门关窗。幸好现在有电,可以开空调,不致热闷。
“我看见天黑时分,他们把林嘉宸和林远帆带走了?“司潮急切地求证。“嗯。"李遂点点头,随手摘下警帽放到她桌上,露出被汗微微濡湿的短发。“刚才县局传来消息,在林嘉宸当天所戴的那副金丝眼镜鼻托里,发现没洗干净的残余微量血迹,已经采到林远河的DNA。铁证如山,他的案子很快就会移交检察院。”
司潮不由长出一口气:“果然还是眼镜。跟我当初的判断一样嘛。”“可惜,另外的案子就没有这么顺利。”
“怎么回事?"司潮追问。
“我带着法医和技侦主任跑遍所有现场,连林嘉宸供认的祠堂灵牌后面都一寸寸翻过,硬是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生物信息。"李遂叹道,“仅凭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不但无法锁定凶手,连是否属于他杀都有争议。”“这人这么谨慎吗?”
“他很狡猾,要么选择全副武装不留痕迹,要么都趁夜被大雨冲走,"李遂低头,若有所思,“目前我们掌握的都是孤证,也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人,没法串连起案情。”
司潮盯着他,似笑非笑道:“县局是不是又想结案了?”被她说中原委,李遂如触电般抬头,却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也发愁道:“这些案件现在处于薛定谔的猫状态,说是他杀,找不到证据,说是意外,却又有疑点。”
明明距离凶手只有一步之遥,甚至在凤姨家门外那天晚上,他们只差几米就能抓到他,却只能悔恨地失之交臂。
每当想起这件事,李遂心头就一股无名火起。“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司潮问,“凶手那天已经是惊弓之鸟,现在又恢复通航,说不定跑到千里之外了。”
“继续巡逻,继续排查,"李遂愤然道,“我还就不信,掘地三尺都找不到这个人。”
他怒意未消地说:“今天我故意让刑侦队在众目睽睽之下带林嘉宸和林远帆走,就是为给那些人看包庇凶手的下场,震慑他们。”司潮本来已心生沮丧,听到这话不由又燃起些希望。“无论如何,他杀村长、指使林嘉宸这些行径,应该都跟拆迁有关,"她点头赞同,“长汐屿又不会长脚跑,他如果背后有人,也一定会露出破绽。”司潮若有所思地问:“听远溯阿姨说,她准备要办海妃巡游。这在往年也是惯例吗?”
李遂讶然抬眼看她:“怪不得最近脚不沾地,原来在忙这事?”“每年七八月份是海妃娘娘的诞辰纪念,确实都有举办游神盛事。这么大的事需要提前向上级报备,我们要调集警力维护治安秩序的。她怎么没和我们说?”
司潮随口答道:“大概是还在前期筹备吧,估计不久就会公布。”“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