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自称去找林叶生,但也有可能是谎言。
林远溯上午自称起得早补觉,一直没醒,连村长出事也无知无觉。可能并非起得早,而是一夜未睡。
村长意外死亡,至少在明面上,林远溯是最大的受益者,成为代理村长,便能左右拆迁决议的走向。她既然会出钱收买人心当上妇女主任,大概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还有一件事,"司潮本能地迟疑,“林远溯早上回来时,穿着打扮接近男装。她挽起头发,穿的是短袖长裤、雨衣。有一瞬间,她的身影有点像我拍到的窄巷凶手
“…你是说,当初的窄巷凶手可能是女扮男装?"李遂微惊。“但我不能确定,"司潮犹疑,“当时拍到的影像非常模糊,她只是身高身形有点相似…而她确实并不瘦弱,有足以搬重物的体力,也跟村长挺熟,符合我们对凶手的特征推断。”
“所以如果……如果今天早上,她就是从村长的案发现场离开,收拾好残局后才回来的呢?”
“不过,倒也不能完全确认就是她。远溯阿姨曾经和我提到,她只有初中文化,可能不了解导电材料。"司潮继续写下正面信息,“另外,她和村长的主张一致,并没有一定要害死村长的理由。”
李遂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她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她离婚后,以成人高考的方式读过本科?”司潮大吃一惊:“我不知道。她读什么专业?”“机电工程。”
两人对视一限,都从对方脸上看出狐疑和绝望。虽然跟林远溯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司潮真心欣赏、甚至倾慕她。她清醒果断,从不怕事,甚至我行我素,一身百折不挠的傲骨,一腔孤勇无畏的心魄。在僻远落后的长汐屿,她是一把令芸芸众生相形见绌的野火。而林远溯更是李遂的亲阿姨。尽管过去真正同吃同住也没几年,可毕竞血浓于水,李遂自然更不愿意将林远溯列为犯下这些命案的嫌疑人。“问问林叶生吧,"他低着头收拾卷宗,“关于今天早上的去向,看看跟她是否能对上。”
“那我现在就去问。”司潮立即起身。
“等等。”
她回头来,李遂犹豫片刻,还是说:“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应该还有工作要做?“司潮疑道,“而且以你的身份,贸然去问,容易打草惊蛇。”
“司潮。”
李遂一字一顿,认真地看着她:“一旦她的嫌疑成立,按照程序,我将不能再继续参与调查。所以于情于理,我必须要亲自确定。”亲属避嫌原则。
“而且,林叶生始终语焉不详,显然是有所顾忌,我们如果再瞻前顾后,会继续错失先机。"李遂继续补充道。
孤岛失联的情况下,局势脱缰般急转直下,所有人都是困兽,癫狂、绝望、极端。一切法律道德都脆如窗纸,无论男女老少,任何人都可能难以抵御私欲的诱惑,而选择伸手戳破。
下一秒,血花会以怎样的形状和方式,绽放在岛上的哪个角落,无人知晓。司潮心有戚戚,沉默片刻,才点头道:“那走吧。”李遂给陈阡打过招呼,两人离开派出所。天空仍然阴霾重重,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唯有潮声寂寂。
“关于陈叙的身份,其他途径都没有什么头绪,"李遂若有所思,“或许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监狱看看你爸……不是,郑延海?”司潮沉默片刻,答道:“其实在收到匿名信的时候,我就想过。但第二天台风就封锁长汐屿,我没机会去,而且,我觉得他大概也不会开口向我解释什么。″
“他好像没什么求生意志,也没有争取过减刑。虽然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算算日子,其实也快刑满,"李遂说,“监狱都会对罪犯进行教育,或许时过境迁,他会想通愿意开口。”
司潮嗤笑一声:“他……?我觉得有些人改不了。你看林嘉宸,受的教育够长够优质吧?”
“也是,"李遂沉吟片刻,“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申请探望,陪你去问问他。”
“那至少也得等台风过去,"死马当活马医,司潮没再坚持反对,“他要是能开口,倒省我不少事。”
林叶生正在茶肆柜台后喝茶看书,见到两人出现在门口,他有些惊讶。“警察同志,你来找我吗?"他起身招呼道。李遂站在堂中,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茶肆里的顾客越来越少。警察一来,寥寥几个村民都不约而同地立马结账走人,唯恐避之不及。
“来,坐下喝茶。"林叶生不慌不忙摆出两个茶杯。司潮迫不及待地问:“您跟林远溯关系不错?”“还可以,"林叶生沉吟道,“怎么?”
李遂接着问:“她今天早上来找过您吗?”林叶生想想,点头:“是。她来得最早,那时我刚刚开门。”“大概是哪个时间段?”
“八点不到来的,九点过走的。”
“找您做什么?”
“聊天喝茶,“林叶生一哂,“她说难得醒得早,又没别处去,找我拉家常。难得醒得早?还是根本就没睡?
“她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或者面容疲惫脸色很差?″
“没有,"林叶生喝一口茶,摇头,“倒是精神挺好,比我这老头子强多啦。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