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这么一番工夫只为哄小孩吗?荒唐可笑!”“图什么呢?你倒是说清楚,有什么目的?”李遂看向林宜纲。若说目的,对方挑中他的孙子,又字字不离拆迁,个中内情怕是村长最清楚。
他终于开口,嗓音喑哑:“应该是因为…有人……想给我施压,希望尽快拆迁。”
座中哗然。其实村民本来多半也是希望赶紧落实,但自林宜纲交底后,也有不少人认同他的做法。如果这其中有人迫切地想拿钱,伪造显灵神迹借机给村长施压,倒也说得通。
司潮坐在后排,不动声色地盯紧林嘉宸。从林孝涵现身开始,他的一举一动、所有反应,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得出的结论是,他很心虚。
“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是谁?把他找出来,送他去给娘娘谢罪!”“不要命啦?娘娘也敢亵渎!”
林宜纲摇摇头,无奈道:“我不知道是谁。昨天夜里几乎全村出动,大家都去帮我找阿涵,应该没有机会才对。”
李遂皱眉问:“那有没有可能,对方中途离开过队伍,利用时间差做的?假设有人早有预谋,利用海妃娘娘的华盖凉伞引林孝涵进庙,伪装娘娘开口说话,再留他在庙里一番大吃,自己偷偷摸回队伍里混入人群,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村民们面面相觑。昨晚下暴雨半夜才停,路滑夜黑,当时大家都急着找林孝涵,乌泱泱的人群少一两个或多一两个,也很难知道。“我……我看到郑宁潮离开过…“有人低声嘟囔,甚至没敢站起身。人群猛地转头,数十双眼睛乍然聚焦到司潮身上。司潮冷着脸,坦然习惯。林宜纲投来疑惑的视线,李遂看着她,嘴角绷直,一言不发。林远溯看看左右,立即站起身:“不是她。我昨晚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果然还是林远溯有先见之明。若不是被她拉进队伍,有她做人证,司潮一个人留在家里必定又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她在祠堂外面,确实走开过,我也有看到……“又有人迟疑着说。队伍上山行进时只顾脚下,很难留意人员变动,但在祠堂外静立等候时,手电火把照得四周通明,她离开的确容易被注意到。林远溯迫切地说:“人有三急不行吗?她才离开几分钟,就这么迫不及待给人家扣帽子?”
“她走的方向不对。公共厕所在山上,她却是下山。”林远溯凤眼一瞪:“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她下山,不正说明她去的不是娘娘庙吗?”
司潮缓缓抬眼,气定神闲,甚至有点想笑出声。总是这类熟悉的剧情。别人没腻,她自己都已觉腻。她看向林远溯,安抚地示意她别急,而后站起身来,越过人群径直走上主席台。
“我确实离开过,也不是去上厕所,"司潮居高临下,视线锁住林嘉宸,“我去取证据。能够证明,昨晚林孝涵究竞发生什么事的证据。”李遂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我是一名导演,正在拍自己的毕业作品,"司潮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三个微型摄像机,递给李遂,称呼生分,“警察同志,这是我不小心拍到的证据。因下过暴雨,镜头上有水雾,夜视镜头也不算清晰,但林间的确挑出一柄金色的华盖凉伞,很是扎眼。
虽然画面里同样没有拍到人,林嘉宸仍然大睁着眼,喉间不自觉地吞咽,镜片后的神情面如死灰。
满堂人惊疑不定,不由窃窃私语,微微骚动。“不小……?哪有那么巧的事……”
“该不会是她自导自演吧?”
李遂检查完所有视频,抬起头来,亮出其中一帧画面:“不是司潮,是一个身高较矮的成年人。”
“空口无凭无据,怎么看出来的啊?”
“昨晚十一点半左右,有人手持凉伞,半蹲下身从林间的灌木丛后经过。林孝涵只看见伞盖而没看见人,远看像飘在空中,故误以为是娘娘显灵。"李遂说出自己的推断,“已知后山的灌木丛大概八十厘米高,司潮身高一米七,半蹲下时会露头,而身高更矮的孩童力气不够,无法稳定举起有一定重量的凉伞。”“长汐村现在没有十几岁的少年,"李遂斩钉截铁地说,“所以,举伞的人是一个身高低于一米七的成年人。”
一直隐在人群中的黄月娥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林嘉宸从幼时就是个小胖子,青春期也没太长高,到现在成年后,身高都只有一米六五。
沉默像乖戾的风暴,席卷过礼堂上空。闽越地处南方,当地人骨架小,平均身高也不高,符合嫌疑的人无论男女,其实都有不少。当下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当然,这些都只是初步推测,还需要去现场勘察,“见场下气氛沉重,李遂笑笑,“没有确凿证据,警察也不会乱抓人,大家大可放心,不必人人自危。”林宜纲也适时打圆场:“今天开会就到这里吧,我该说的都说过,娘娘显灵的事警方会继续查,大家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拆迁,理清自己的诉求,别急着下决定。”
人群沉默着,没再多说什么,渐渐离席散去。窗外的天比早晨又更阴几分,雨仍在下,一朵朵伞面绽开沉郁的雨花,汇向门外。“村长!村长!"突然,有一柄伞逆着人流冲进村委小院。林宜纲正和李遂商量什么,见来人是山上海妃娘娘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