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潮微微一笑,懒得争辩:“我如果真想杀你……那你有没有受伤?我有没有追出门?而且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追着你砍?”
她踩到林嘉宸的痛脚。他私下里企图吃绝户,却不能被公之于众,否则必定要遭人戳脊梁骨。
林嘉宸一时语塞:“谁……谁知道你是不是杀我不成,就把去看船的我阿伯杀了泄愤!”
他的逻辑听上去很合理,而村民一听司潮也没否认持刀追砍的事,不由越发骚动起来。
“你擅自闯入家里骚扰我,妄想吃我养父母家的绝户,我才被迫用菜刀防身,”司潮一针见血,指出他的企图,“你说人是我杀的,你身上有刀伤吗?你阿伯身上有刀伤吗?”
“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天煞孤星命,我躲都来不及,找死吗!”林嘉宸矢口否认,丧心病狂全往她身上推,“你杀人根本不需要用刀!”
“……不是说船夫梁也是她杀的嘛?警察都叫她去认罪了!”
“嘉宸可是重点大学生!多好一个孩子……断不可能去找她晦气!”
“别听她狡辩!直接抓起来就是,免得再害别人!”
司潮瞪眼,嘴角挂着冷笑,一一扫视过眼前这些熟悉而陌生的脸。它们仿佛面目可憎的怪物,以唾沫为武器,挥舞粘腻阴湿的触手,放肆散发腥臭的恶意。
自从司文澜离开后,她去哪里都是一个人,孤身对抗这些无处不在的怪物。
多年前的红蓝光影似是又在眼前浮凸回旋,明明被推上警车的是郑延海,人人却都伸手指着她唾骂。
他们舍不得责备犯罪的“老实人”、“好孩子”,于是选择推到无辜的司潮头上。
因为她是女孩,因为她不招人喜欢。生而为女就是她的原罪。
如果可以,她真想杀光长汐屿的所有人,一个不留。
渔民们群情激奋,蠢蠢欲动,想上前推搡扭送她偿命,司潮抬眼扫去,他们被她冷厉的气势一逼,又惧得退后几步。
“林嘉宸,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法律责任。这是诬告。”她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会怕吗?!”林嘉宸咬着牙,硬着头皮,“铁证如山,我就是证人,我看你还能怎么狡辩?!”
正混乱间,有人大喊道:“村长来了!警察来了!”
厚重的云层堆叠如铅,终于承受不住,一声惊雷乍然在远方海面击响。酝酿多时,瓢泼大雨再度侵袭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