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目假寐。
直至月上中天容濯还未睡着,一只手悄然搭上了他的肩头。容濯皱眉。
她果然不安生。
“太子妃。“念在她与他幼妹有细微的相似之处,容濯不打算太为难她,只轻声提醒一句。
孰料她的脚也盘上来。
容濯喉间又生出了泡温泉之时的渴躁,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恐怕不是因为温泉那样简单。
可他怎么会对她动念?
容濯失神的须臾,身上的女郎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似是梦呓咕哝道:“好硬的被子……”
她可真是不消停。
容濯冷下脸要将她的手拿开,但她已自己滚走了。就着殿中幽微的烛光,他看到她摸到他身上的锦被,一把扯了过去团成一团,而后抱着团好的被子继续入睡一一原来她当真不曾引诱。顿时间烦躁再添了一重。
这一夜灼玉躺在广榻上睡得香甜,容濯则一夜未眠。往后的几日,灼玉都会打着薛相眼线的幌子爬上容濯的榻,他逐渐发觉了另一件令他哭笑不得的事。
若说第一夜她上他的榻是为引诱,后来的几次她纯粹是喜欢上睡床的舒适,如今宽广的床榻对她的吸引力显然比他这个太子更大。这又是个令人不悦的发现。
深夜,灼玉又一次把他身上锦被扒走打算团成一团抱着,容濯终是忍不住把被子扯回来。
“太子妃,适可而止。”
灼玉抢被子未果,在这声适可而止中迷糊地醒了过来。睡得正香时被人抢了被子岂能不怒?何况她方才还梦到了阿姊和义兄,他们三人在一方破旧的小院里团聚了,过着清贫但快活的小日子。可恶的太子!
灼玉恼了,不顾他太子的身份和她本欲引诱的动机,骑到他身上控诉:“你还我的好梦,我方才梦到了我死去的阿姊,都怪你弄醒了我!”她拉拉扯扯地控诉着,忽觉身下有东西隔着他们。灼玉思绪还未清醒,顿了好一会,茫然又好奇道:“殿下,你被子底下好像有一个热乎乎的东一一”
容濯翻身而上,把她压在了底下,灼玉还半醒不醒,追问:“莫非殿下是在被子里藏了…”
“住囗。”
容濯喑哑地出声,按住了她的肩头,灼玉立时噤了声。随即意识到那或许是旁人说的“动欲”,灼玉不敢置信,张了口想说点什么,容濯按在她肩头的手倏然施力,那张俊美的面容放大。他吻了下来。
灼玉睁大眼不敢置信。
她下意识张口,容濯的唇舌便探了进来,他生硬而蛮横的索吻,毫无章法地在她口中闯荡。
可灼玉长这么大也从未和人接过吻啊!她在莫大的震惊和羞耻中搂住他肩头,笨拙地回应他。
她比他更生涩,两人牙齿碰到一处,发出极不旖旎的声响。这样不似作伪的生涩让容濯停下,舌放开她的,他抬起身子稍稍与她分开:“不会吻?”
灼玉觉得他在嘲讽她,她回怼道:“半斤八两,笑谁呢?”随后她眸光流转,手妩媚地缠上他的肩头:“殿下,妾确实不会,这可是妾头一回跟男子接吻呢,要不……殿下您教一教妾。”做作夸张的语气极尽妩媚,反而叫容濯清醒过来,不知她说的头一回是真的还是哄骗,更由此想起前一刻与他接吻的人是他仇敌遗孀。还在吴国之时,她或许也是这样亲吻她的亡夫。而他方才竞忘情地吻着仇敌的妻子,荒谬!容濯彻底冷静,起身:“时辰不早了,歇下吧。”
还以为在温泉行宫的吻过后容濯跟她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呢,谁知回到王宫,他依旧温文尔雅但捉摸不透,灼玉好似白忙活了一场。她始终不懂容濯怎死活不开窍,莫非她不够魅惑?这日薛炎随薛相入宫,看她闷闷不乐,才熄灭的色'心再一次蠢蠢欲动,他凑上前:“怎么,殿下不理你了?我早就说过嘛,你是他仇敌的遗孀,他怎么可能对你真心?哪怕床第之间再和睦,下了榻还是要防的!”他试图引诱灼玉和他暗通款曲,灼玉却一改萎靡。原是这般原因么?
当夜容濯回到殿中,两人依旧分床睡,临睡时,灼玉从地铺上滚起:“殿下,您会恨我么?”
容濯:“太子妃何出此言?”
灼玉垂下了脑袋:“我那亡故的夫君是殿下仇人。”四下陷入沉默,良久容濯问她:“为何突然提及此事?”灼玉说没什么,好半响,她又一次凑到他跟前:“殿下,你相不相信我跟他是假成婚?”
容濯:“这与孤有关么?”
真是油盐不进,但不管他在不在意,灼玉都必须解释,同时不忘为自己增添魅力,她道:“当初是因公子容顷看上了我,但吴国王后怎会愿意幼子恋上舞姬?我不想惹王后不悦,刚好我短命的前夫也被广陵翁主瞧上,我们便合计着假成婚,其实他心里有别人,婚后我们就像邻居一样。”容濯听完不置可否,灼玉问得更直白了:“您真半点不在意?”容濯顿了好一会:“太子妃为何觉得孤会在意?”半点空子都不给钻啊。也是,谁会愿意承认自己对仇敌遗孀动心呢?她忙道:“殿下的确不必在意,我也肯定不会不自量力地认为您是对我动情。只是好奇您为何吻了妾一次,又突然不吻了。方才我以为您是嫌弃妾嫁过人才如此,老不是这样,难道您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