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心思。”话题被转到庄漪身上,晋阳长公主悄然握紧了酒觞。本以为皇兄念在他们兄妹关系上,有意撮合阿灵和太子,给她这位妹妹添些倚仗,但皇后问起庄漪时,陛下似乎更乐见其成,她高估了这位皇兄,他心里只有利弊哪有亲情?
阿漪与阿灵是表姊妹,怎么也比容蓁当上太子妃好,可若这是皇后倾向的人就不一样了。
早年皇后还是太子良娣时,晋阳曾当众讥讽过皇后,后来太子嵇虽封了储君,但她觉得容嵇优柔寡断,不一定能压过三皇子,因而也从未想过与皇后拉近关系,可如今容濯成了皇太子,无论处事手段性情皆颇合天子的心思,连母后者都想嫁去一位田家女。
她这才不得不考虑借联姻亡羊补牢,她得想个办法。晋阳长公主捏紧了酒盏。
灼玉悄然看着眼里。
宴席散去后,灼玉看到晋阳长公主唤来一个侍从,不知说了什么,有晋阳长公主算计她的婚事在前,灼玉觉得她会故技重施。她想着宴散后提醒阿兄。
然而宴散后,容濯却被天子叫了去,只能明日再说。翌日该年轻郎君和女郎们狩猎游玩,天子下令郎君和女郎们各自猎得最多猎物者赏至宝。
灼玉对自己若有似无的箭术心里有数,也不想争什么头筹,在护卫护送下骑马在人少处蹲守着容濯。
容濯很快过来。
兄妹对视后,他略微颔首,淡淡地敛了眸,情绪很平淡。明明昨日还兄友妹恭,这会怎么透着疏远?
搞不懂。
灼玉用马鞭的手柄挠了挠头。
“阿兄!”
灼玉一扬鞭,策马追上了他,“阿兄,你看我的衣裙。”容濯无奈地停下来,看了眼她身上的石榴红骑装,浮冰似的目光似乎被这一抹殷红融化,稍显柔和。
他淡淡点头:“嗯,看到了。”
灼玉扬了扬袖摆:“这毕竞是阿兄给我挑的。昨日穿未婚夫送的衣裙,今日该穿阿兄送的了,免得阿兄失落,觉得妹妹我忘了家人。”她还真是会一碗水端平。
容濯轻嗤:“想是昨日送去你殿中的狐皮起了效。”他翻身下马,改为牵着马散步,灼玉亦收起马鞭,随着他跳下马:“阿兄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容濯远眺前方的目光总算又落到了她这里,但不是落在衣裙上,而是落在了她的面上,转瞬又移开。
“好看。”
阿兄的夸赞让灼玉欣悦,没了顾虑,她又可以跟往常一样和他肆意说笑:“旁人都道情郎眼里出西施,可情郎会因我老去逐渐视我为东施,阿兄和父王、阿姊却永远不会。”
她强调阿兄和家人,容濯听进去的却只有情郎和西施。那些怪梦蓦地清晰,勾出喧嚣依旧的绮念,容濯抬手揉了揉眉心。人心经不起潜移默化,那些梦只是他肮脏的臆想。王妹还在喋喋不休地夸赞他这兄长多好,每句都是对兄长的敬仰,一句叠着一句,叠成坚不可摧的高墙。
每块砖都来自于他对她不掺假的呵护之情。但因为他单方面的肮脏心思,这堵墙有了裂痕。
而他透过这些裂隙看王妹,有些情谊会因此扭曲。妹妹还在他耳边絮叨,他挣扎的原因也更为清晰。
灼玉没有留意他微妙的情绪,与他说晋阳长公主昨夜的不对劲,又道:容顷与我都对这桩婚事很满意,我们算是因祸得福。可你跟钱灵明显说不上话,老是被长公主算计了,岂不得是怨偶,阿兄要小心些。”容濯静静地敛下眸。
好几息,他才道:“妹妹对这桩婚事,就如此满意?”灼玉窥见阿兄眉间淡淡的犹豫,猜测他定是又在心疼她被迫提早谈婚论嫁。和容顷这桩各取所需的亲事对她和容顷都利大于弊,灼玉更不想总让阿兄操心,宽慰他:“阿兄放心吧,我很满意这桩亲事。”容濯“嗯"了一声。
“阿蓁,此处僻静不宜久留,容顷就在前方不远处,去寻他吧。”去到她未婚夫身边,别再吹来任何动摇他理智的风。阿兄又疏离了起来,灼玉想起容顷说昨夜皇后曾传他过去,他和皇后母子彼此疏离,每次母子相见都不愉快,想来阿兄是因此才心绪不佳。她若在此时弃他而去也太没良心了,灼玉叫缙云取来她的弓和箭:“我是那种有了未婚夫就忘了父兄的人么?我才不走呢。”她的笃定让容濯的神色更挣扎,想叫她离开,却开不了口。偏她浑然不知:“阿兄昨夜送了我一只狐狸,我也想送阿兄一点东西,我的箭术虽不足以猎狐,可猎两只野雉也好,阿兄可别嫌弃。”容濯抿直的嘴角自然而然上扬了,纵容了私心。“好,但一只足矣。”
灼玉旋过腰瞥了他一眼,身后青丝拂动,如一匹鸦青色的绸缎,明眸流转着明媚的调笑:“你想得美!你一只,另一只给容顷。”容濯的嘴角便又不经意地抿直,他就不该纵容她留下来。但话已说出口,若再将她推离定会让她看出端倪。与容铎的兄弟之情、与赵阶和容嵇的友人之谊因为他成了皇太子而有了隔阂,与容顷的旧谊更是有裂痕。
他仅剩这点兄妹情。
容濯压下眸中晦暗,安静立在她身后,旁观着她扬起下巴,眯眼瞄准前方的野雉,利落地搭弓、射箭,一连串动作赏心悦目,如行云流水。射出的箭却无一不扑空,十支箭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