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数,他原本就缺钱,心头难免一动。
但转念一想,沈如晦将那经文收走,或有深意,他再如何缺钱,也知这不是能随意传出的东西,便回绝了。
那人见林秋态度坚决,也不再纠缠,只悻悻退开。
刚转过一处回廊,前方又一道熟悉身影现出。
牛胜。
此时却不再带着笑意与嘲讽,反而低着头,神色沉重。
他走到林秋面前,略一抱拳,低声道:“之前有眼不识,言语冒犯……林师弟,莫怪。”
林秋看着他,神色不动,只略一点头,不亲不冷,只是礼节使然。
旁边忽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哟,牛师兄这姿态……倒叫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王笙不知何时已走了上来,双手抱臂,倚在回廊边的石柱旁,眼中满是戏谑之色,语气懒洋洋的,却字字带刺:
“你不是一向眼高于顶、话狠手快么?怎么今儿这腰还会弯了?”
牛胜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阴色,却终究没有反驳,只低声道:“我是认错,道个歉,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王笙笑眯眯地说,“就是有点稀奇。平日我们这些小角色若撞你一下,你可从不讲理,如今怎么忽然讲起‘道理’来了?”
他说完,目光瞥了林秋一眼,又带了几分故作恍然:
“哦,我忘了,现在林兄是‘整篇经文’写得出来的人,沈师姐都点了名的。啧,果然有出息,连牛师兄都知道该避一避风头了。”
牛胜咬了咬牙,面上铁青,终是没再开口,抱拳再一揖:“告辞。”
说罢转身快步离去。
王笙看着他背影走远,才转头对林秋道:“我这人嘴贱,你别介意,我只是看不惯他那些上头时候的嘴脸。现在低头了,也不妨踩他一脚。”
林秋淡淡一笑,未置可否,只道:“你说得轻巧,可别人记得不轻。”
“那就让他记着。”王笙撇了撇嘴,“有些人,不让他难堪一次,他永远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师弟现在可不得了,想认识你的人怕是都能把经阁围上一圈了。”
他说着,一边走一边转头看林秋,“你这风头一出,日后我是不能随便凑你了,省得人说我攀关系。”
林秋轻笑:“王师兄说笑了。我刚入观时,人生地不熟,是你第一个搭话,也愿指点我路数。人心冷暖,我还是分得清的。”
王笙一怔,随即笑了,但笑容里却带出几分感慨与复杂。
他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最初我跟你说话,是觉得你小子生得顺眼,才懒得扯些闲话。哪成想,这才几日工夫,居然就能弄出这般动静来。”
他顿了顿,又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玩笑,又有些认真地说:“将来你真成了内门弟子,可别装不认识我。”
林秋一笑未语,心中仍不敢全然放松。
眼下看似一切顺遂,便是自己所求之路,已隐隐现出轨迹。
可沈如晦让他酉时去后院,到底为何,是否真有意引荐,还只是试探或另有打算?
他心中清明,不敢抱太高的期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刚入门数日、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真正的机会,终究要靠他自己拿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