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负担。
进山一趟,成则分功,错则担责。
那一箭一猎,都是凭他本事吃下来的分量,这份赔礼,不过是把话挑明,把账理顺。
不过这些,他并未详说,母亲不必知得太多。
林秋只含糊提了一句,说是队中些许小误会,现下已经翻篇了,皆是好说话的山里人。
林母微微颔首,虽仍带几分不安,但见他神色笃定,终究没再追问。
林秋却心知,这些事,后来兴许会露馅,她知道了也无妨,可有一桩,是断断不能叫她知的。
他脑海里闪过杜烨的脸。
那才是真正不能说的事。
他拢了拢衣襟,目光落向屋内锅灶,火光正暖。
他低声道:“娘,锅里是什么?我来盛。”
说罢,提壶舀水洗了手,像往常回家那样,步子沉稳安静。
他解开腰间包袱,理出些干粮和书卷,又将背篓卸下,蹲在门口慢慢翻看。
林母倚门看他收拾,过了一会才问:“山上可还顺利?灰子乖不乖?”
林秋笑了笑,摸了摸正蹲在脚边的灰子,回道:“还行,胆子不大,但叫得动。今儿见了血,也没退,回来路上守路还挺机灵。以后放院子里看门,也算个用处。”
林母颔首:“这狗通灵的话,是好兆头。”
林秋点点头,伸手将背篓拽开,掀开上头盖着的粗布,里头露出几块处理好的猪腿、腌禽肉,还有一小捆血干未净的毛皮。
林母一愣,眼睛不由一亮:“这些……你今儿打的?”
林秋淡淡应了声:“山里碰着一回,运气还行。”
他语气轻描淡写,只挑了两块肉、一把皮货带回家,其余早已在镇上换成银钱,只是不说罢了。
眼下这点东西,已经足够叫母亲安心。
至于那七两多银子,还是让她慢慢一点点见着吧。
林秋站起身来,将背篓往厨房门口一靠,又随手把腌肉挂上梁头,转身道:“我去打桶水洗洗手。你锅里煮的是野菜罢?待会儿我下些肉进去。”
屋里灯火昏黄,桌上饭菜简单,一锅野菜汤中漂着几片瘦肉,添了些油水,便有了暖意。
林秋低头扒饭,筷子稳稳落下,不急不缓。灰子卧在门边,尾巴扫着地面,却未越线半步。
林母喝了几口汤,见儿子神色平静,终是放下碗,道:“你今儿这趟进山打猎,我也不多问……不过你自己得留神,娘是看不出人心深浅的。”
林秋点点头,顿了顿,夹起些菜,才问:“娘,你白日里……过得还好?邻里有人来过吗?”
林母怔了一下,旋即点头:“没什么事。只是你那舅妈又来了一趟,说你舅舅还是不见人。”
“她让人去街上、镇边都找过,山路也问了几户,但没人见着他。眼下这年景,若真失踪几天,就麻烦了。”
林秋眉头微蹙,脑中迅速掠过张常志的身影,没说话。
屋里一时沉静,汤锅里咕嘟咕嘟作响。
他夹了一口咸菜进嘴,咀嚼着,忽然听母亲轻声一叹。
“再过几日就初一了,那常例钱、撒花钱又要交了,今儿早上,有巡丁在巷口问户册,怕是又要清算一轮。”
林秋握着碗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娘,我会想法子,把户籍提上去的。”
林母一怔,抬起头望着他,放下筷子,语声轻柔却隐着情绪:“你是说……重拾书册,去考个功名?”
说到这里,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嘴角微弯着,似笑非笑:
“你小时候念书快,先生夸过你笔底见骨气。
“后来家里变了样,我也不敢再提……现在你自己说出来,我就觉得,天总归是往好了走了。”
她伸手抚了抚桌角,一边叹道:“哪怕不中举,也能入个馆帖,挂个生员名头,不光赋役能减,日后寻门婚事,也体面些。”
林秋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微敛,内心没有否定,却也没全然认同。
是书,他会继续读;是“功名”,却未必是母亲以为的那种功名。
“明日清早,镇西粮铺那边会有人送货出镇,正好借着这趟机会,走一遭。”
他已探得那人是去府城送干货,顺路可至清微观所在山脚小镇。
他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拜道”而去,更是想亲眼看看,那郑掌柜所说“脱籍易命”的门路,究竟是虚是实。
林秋低头喝下一口汤,不再言语,林母见他神情不变,虽觉奇怪,却也未深问。
饭后,他回了房。
他将母亲收下的银子细细盘点,又从自己藏匿的私囊中取出这段时间捕蛇、砍柴所得,合并整点,粗略一算,已过了十两之数。
这便是他此番走一遭清微观的“入门银”。
他挑出一只布囊,将银子包扎妥当,揣进贴身的内袋,手势利落。
随后又取出刚买的几本旧书,装帧粗陋,但纸页干净,墨迹尚清。
翻开书页,伏案静读。
烛火下,纸页泛黄,字行清晰,他不觉沉浸其中,思维一如潮水翻涌。
页页翻过,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