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好的茧子也给祸害了,二来,就算处理过,绞出来的丝也难上台面。万一再对家有心拆穿了抓着不放,好的也被连累成了差的。
所以啊,行事最要紧,就在于,别让已成定局的东西,影响到还没成的。”
“是,”绮娘像是突而来了精神,“管它如何,已成定局,挽回不得了。”
乳母当她是想开了,笑道:“对对对,咱们走了一趟,尽力了,娘子回去好生歇个几天。”话没说完,脸上笑意渐隐渐无,王家那宅子里,哪还能找出个方寸安生地歇着。
丘绮娘两指并做一处,微微掀了窗帘,盛京繁华,晨问来时已见人流熙熙,此间暮归仍作肩踵攘攘。六月天里,街边茶饮凉果摊子街头摆到街尾。
“妈妈去与我买个冰酪来,要.”她挑眉想了好一阵,“要荔枝膏和姜蜜两味。”
“哎”,乳母应声呼了车夫,等马车停到道旁,领着俩小丫鬟下去采买。
丘绮娘指尖在那项圈一摞儿坠子间拨了又拨,全无事成定局挽不得的豪迈气。
其实是,她于娘家,一如王家于谢府,已然成了那个生虫茧子。
不巧,娘家和谢府都没落到死到临头的境地,随手甩了坏茧才是上策。
马车上留着的小丫鬟犹有不忿,“可惜了咱们那么多好东西,就丢水坑里啦。”
“丢水坑里,总比丢赌桌上好些。”丢水坑还占个位置呢,丢桌子上,转头被人抢干净。
难得外出,丘绮娘又有心思要吃食,短缺也不在十几文钱的东西上,乳母指点摊档,各式拿了好些。捧到马车上才回过神来,里边没备着冰鉴。
这东西以前在丘家,哪值得特意吩咐,夏日出门不都有的么,总不能往嘴里的吃食丢在消暑冰盆里泡着吧。
“各人分了吧。”丘绮娘道。
马车拖出长长夕阳红绯,丹桂回房时,张太夫人已在里头坐着。
淳云也直了身,祖孙俩仍是往常那样拿笔在描画。
人在门口只能看见背面,瞧不见脸上表情。
丹桂蹑步往里走了些,看张太夫人手指在纸上点了又点,说的是:“对,这个好,这个好。你而今画的,我是挑不出来半点毛病了。”
淳云没做声,张太夫人又道:“你可别小瞧了祖母。
祖母虽不是个学画的,那屋子里,挂的收的都是名家师傅手笔。
看的多了,好坏认的准的很,你说你这个年岁,是怎么学的,画的这样好。”
埋怨话都透着一股子毫无办法的慈爱,“偏你个犟驴不肯画别的来,尽是树呀草呀,怎么画不腻呢。”等了两三口气工夫,淳云答,“师傅就教我画这个,以前山上寒暑天不能出门,整日的描。”“那就是了,你一年工夫,抵得别儿个三五年呢。”张太夫人笑道,说完欣慰长喘了口气
渐晚再晚,张太夫人离去,丹桂忙不迭上前问:
“怎么样怎么样,老祖宗没嫌咱们?”运气好的不可思议啊。
问完她才看淳云脸色,还是和午间差不多的衰衰怏怏,丹桂又道:“我看刚才老祖宗照旧是疼你的,你还愁什么。
那盈袖不来就不来吧,别管她了,果子在别地儿找,咱们连圣人吃的藕都能找来,还有找不来的果子摘不来的花?”
淳云缓缓仰脸,看着她道:“张祖母不喜欢那个丘娘娘,连顶冠子都不肯让她戴,谢祖母也未见得喜欢,她不愿意应.. .. .”
“你可闭嘴吧。”丹桂手捂到淳云嘴上,把她剩下要说的按了回去,低声道:
“你个小祖宗在屋里说这些做什么,究竟要说啥啊。”
淳云回转头,续拿起笔漫不经心样道:“她们不喜欢她,却笑着哄着。
她们也笑着哄着我,那是喜欢我呢,还是不喜欢?万一是不喜欢,那又是为着什么?
事也不问因果究竟,人也不问善恶苦楚,糊涂来糊涂去。”
一串子牯辘话说完,居然还冒出了句玄之又玄的来,“如何我非她,未必她是我。”
“乎...”丹桂手指戳了戳淳云后背,“合着你愁的是这个,那你还不顺着点张家祖宗。”顿了顿,她张嘴要劝,淳云道:“算了,迷时境上千般有,悟去心中一物无,等我师傅回来,我也懒得想这些她人外物。”
丹桂再翻了个白眼,将自个儿与绮娘之事说了一遍,淳云这才见笑,喜道:“难怪下午都说没看见你。话落又有忧虑,“张祖母说她不会来的,咱们没能让丘娘娘害怕,她就不会让盈袖姐姐过来。免得以后,有人要说她指望个通房过活。”
张太夫人原话是:“她越避免什么,你就必须让她落到那个境地,不得不遇到什么。
人倒霉了会像个无头苍蝇到处碰,要让它乖乖走,你就得掐着它翅膀吓唬,告诉她不走就再没别的。现儿可好了,她路子还多着呢,才不肯听你的,尤其是这路子说出去难见人。”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丹桂道:“良心这种东西,她想有就有,想没就没。”
有了难熬,没了畅快,人大多是想畅快些,当然这种话说出来添堵,唯自个儿暗中腹诽。
“她来了有碍名声,到时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