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她说的贵重,可你若是从家中随手拿来,不要欺她年幼。”“和摇光一般大,算什么年幼,罢了罢了,童叟无欺。
不是我夸口,除了我这,管保别地五百两翻倍也买不着,贵贱高低,”宋隽扇指谢承,又指回自个儿,“你我说了能算?”
话还真是这个理,世道两极,十户手肼胝,凤凰钗一只,常人苦心搜求,未抵达者随口一句。至于藕本身是贵是贱,哪论的到谢承定价,他自收声,随着宋隽回了课房。
里头布置仍与两月前无差,只因着宋爻门生在此授课,新增了几个面孔。
淳云与纤云仍在后座,区别在于襄城县主没来,原还想当面道谢,这没见着人,又愁那一箱纸的因果。晋王府回的话,说是体恤下人,三伏暑热,不益奔涉,或然别有他意,谢简无从揣测。
倒是谢老夫人插花时与曹嬷嘛闲话道:“不来就不来罢,太子未定,郎君本就不益和几个王爷行走过密。
朝堂上和谐些,够了,瓜田李下,又不单是说给妇人的,宋府那头..”谢老夫人若有所思,良久再没开囗。
崔婉坐在一旁,倒没闲着,彩线绕了两三个活扣络子,又拿各色火石碎粒串了流苏扣。
进了六月就是伏,三伏时节要在腰襟处挂个自家晾的伏姜,俗话说是骗着天上太阳,免的酷暑再晒伤了小儿身上。
信与不信都在其次,后宅无旁事,左不过是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只她绕了大半个时辰,还不知谢老夫人一本正经请自个儿是为何。
偷眼看去,一双手扼着翠减红消,巴掌大的星朗色圆腹瓷水盂里先拿碎磔碎铺了八分满,裁得一枝石榴生根其中。
叶是青山花为灵,摆在桌上冰盆处,冷气徐徐生烟,仿佛片刻盂里头就要幻化个神女仙娥,婀袅娉婷出传闻谢老夫人自嫁过来,便是一手花艺功夫名满京都,崔婉心不在焉,忽闻那石榴处问:“周肇来寻咱们郎君做什么。”
粱律逢七休沐,适逢谢简在家未曾外出,守门的一通传,自瞒不过谢老夫人耳目。
但前头家主待客叙话说了些啥,后宅哪能巨细得知呢,不过是底下人伺候添茶摇扇囫囵听两句。崔婉丝线在指尖一紧,起身道:“似乎是,周大人辞官离京来与郎君作别。”
想到谢老夫人最厌烦底下回话不清不楚,她赶紧续道:“这会两人还在会茶尚没离去,晚间我问过郎君,再来禀告阿家。”
“郎君宿在书房,有几月了?”谢老夫人丢下剪刀,接过曹嘛嘛递的帕子。
崔婉面色一变,片刻才答:“今年朝事繁忙,郎君他....”
“你年岁大了。”谢老夫人搁下手中帕子换了茶碗,“都是内人过来的,多的用不上我说。你比我好些,我进门两年不足,郎君就添了新人,新人又添了新福。
也是你争气,前头三个落地都是哥儿,可你也瞧见了,空房孤灯,不是长久之计。
你做不得他枕边人,就该想办法听些枕边话,后宅里头,唯一要紧的,就是郎君心意。
心意二字看不见摸不着,哪能握的住呢。
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别叫他自个儿领些不三不四腌膀东西,脏了地方要我帮你擦。”
“嗯,谢过阿家提点。”崔婉扯着那几束络子,并不十分难熬,高门主君,哪个后宅不是脂粉生香。早有预料的事儿,一旦发生,反而能让人松口气。
“还有另一桩,六月十九是云云生辰,人说高堂在时小儿不贺,到底是她来咱们处头一次。避讳些的话,就选十七八,看哪天日子好。
你担了娘亲二字,该备置备置,邀与她相熟的来吃个便饭,末了再领着上街玩些时候也可。”语气像是嘲弄,“猫三狗四儿一年,过春又过岁,是咱们这的人了。”
话题转的如同水盂里枝叶,谢老夫人剪子一并,咔嚓声断的干脆,连情绪空当儿都没给崔婉留。她自是一一应下,得了谢老夫人许可后抱着那堆乱麻样络子出门往自己院。
回到住处屏退丫鬟,思前想后,问与乳母的居然是“郎君与周大人还没散么”。
“还没人来传话呢。”乳母看了看天色,“约莫快了,这都黄昏了。”
“那该遣个人去问问,不妨留周大人在此用膳。”
下人一溜烟儿跑到书房,周肇听罢,赶忙起身与谢简告辞,桌上壶干碗空,早该散了。
崔婉听到的支言片语没错,周肇确是来作别的,只不为着辞官,而是离京外放。
昔日天子眼前人,沦落到针眼大个地方作察事主薄去了,连他妻儿老小一并随从。
能往谢府私塾授课,必然是有些渊源在,同在朝堂,谢简更是知道此回外放,不是天子下令,而是周肇自请。
从来只有地方官拼命往京中,若非事出有因,哪有人求着往下淌的。
他猜是为着陶矜重得封号一事,旁敲侧击数次,周肇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直至分别时,送客到门外,周肇仿若自言自语:
“咱们为人臣子,最要紧的,是圣人心意。
谢大人以为,今上是喜欢听忠言呢,还是喜欢听顺言?”
“明君不恶于忠言逆耳,谄臣自得于顺言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