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嘴:“不如陶姝姐姐。”
渟捏着笔身子后仰压低声音道:“真是怪,她爹爹病还不好。”
她桌上是一副小四尺宣,淡墨勾了忍冬藤,横竖侧顶各有姿态,除却颜色不对,几乎是活灵活现栽了一株在纸上。
纤云拿着一小碟水芝糖,时不时偷偷往嘴里放,咬的咯吱咯吱眉开眼笑。
这是宋辞从府上带的零嘴,说是家生嫲嫲几代独传的手艺,水芝长成时,嫩嫩的摘下来,切成大点方块搁在太阳底下晒。
稍稍干时就成了小粒,滚油炸过晾透,砂糖在锅里头熬的起沙,水芝块丢进去裹的厚厚一层炒干,入口糖壳先脆,水芝后软回甜。
更有那嫲嫲不知在糖浆里加的什么料,一点不齁,全是嫩水芝的清香味,做好了存在罐子里,能吃上十来日不坏。
最近他和纤云要好,偶听她说饿的每日上气不接下气,大惊失色,想着谢府真是和宋府一个路数,隔三差五不许人吃饭。
好歹宋府不亏女儿家,谢府连个娘子也不放过。
所谓英雄救美,知道今日有文课,特拿了个瓷盒装着,又捡他老父亲宋颃最珍爱的汉青宝相团纹碟揣怀里。
只等台子上先生收声低了头,跟着将瓷盒封口油纸揭开,倒出一半在碟子里,从帘下递给纤云,悄声道:“你等着,赶明儿我再与你奉两坛好酒来。”
渟云听得身后淅淅索索,也没多做念头,不巧,今日台上讲学的乃是周肇。
时年三十有二,已任中书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制皇帝诏命。
权不大,从六品小臣尔,论位置,却是不折不扣的天子近臣。
他倒无意得罪谁,只看后排几个小儿吵吵闹闹,动静越来越大,笑着起了身。
宋辞是个不知收敛的,眼看人到近处还浑然不觉,连手往嘴里丢了好几粒吃食,以前他就爱吃,今儿分不清为啥格外爱吃。
纤云隔着一道帘子更加难以注意到动静,一手拿笔在纸上涂鸦,一手在那碟子里摸的兴致昂扬。
这个真的好吃,一定要家中嫲嫲也学学。
周肇掀帘,渟云笔尖一斜,纤云嘴里“嘎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