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在眼底洒下一片阴影,唇角轻弯,勾着一抹挑衅的微笑,复抬眼,将黎攸纳入琥珀色的眼睛里,“黎攸,你该担心发挥不稳定,被它拒之门外就惨了,好丢人啊怎么办。”
黎攸身体往前靠,头顶的灯光在他的五官上明明暗暗,睫毛尾端像是镀了金色的光。
白金色的睫毛下眼里满是笑意和漫不经心的不着调,“可怎么办啊,那可怜的黎攸同学就只能再复读一年变成明繁繁同学的学弟了,明繁繁你也要好好关照黎攸同学。”
“唉。"明繁皱着眉,鼓着腮,想装得忧心奈何嘴角捋不平,“poor boy!”说罢,明繁忍了又忍,最后没憋住,噗嗤"笑出声。连平时没显露出的虎牙都彰显着存在感,笑得肚子隐隐作痛,明繁仍不忘抬手摸摸黎攸的头,动作和平时摸单闹闹没什么区别。黎攸别扭地想躲开,偏偏因为怔愣动作慢了一拍,被迫'屈服于明繁繁的掌心。
柔软的触感时轻时重,黎攸身体僵硬。
热腾腾的灼烧感从心脏开始腾升,攀着神经蔓延至四肢和大脑。恍惚着,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像是樊笼逐渐收紧,约束着他逐渐越位放肆的情绪,黎攸闭眼,挣脱着躲开,重新接触空气的头发丝在叫嚣着。明繁遗憾地收回手,黎攸的头发不硬,但也不是软塌塌的,摸起来有种上瘾的舒服感。
“黎攸。"明繁声音清亮,琥珀色的眼珠在白色的灯光下流转着熠熠星河,宁静,璀璨。
她说:“我想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我们势均力敌,同频共振,希望以后也一样。”
“说实话我不愿意想这个结果,因为一旦落下,看似不影响,但我们之间始终会缺了一段时间,这段空白会像深沟,像谷壑,横亘在我们思想交锋的每一刻,所以我宁愿你超常发挥,我屈居人下,也不愿意你重来一年。”黎攸眼神专注地望着明繁,心脏炙热的灼烧感慢慢平缓,像是林间带着清晨凉意的泉水涓涓躺过。
每一个紧绷着的、疯狂工作着的神经细胞都被抚慰,毛孔张开,心脏悸动,那瞬间脑海像炸了烟花一般,闪过白光。与自从他逐渐意识到他爱明繁繁后的剧烈身体反应不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安宁、心脏被抚慰的轻盈是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和明繁繁相处的常态。黎攸突然意识到一一
它们同样是他萌生爱意的表现。
只不过,前者是思想理念碰撞交织的灵魂颤栗,后者是爱意积攒到堤坝溃败、浪涛铺天盖地的迅猛。
他的眼神柔软,仿佛绵软的海绵浸了温水,心道:黎攸总会为明繁繁一次又一次地心心动。
“所以,黎攸,我们都别让彼此失望好吗?"明繁看着黎攸。但在注视上他的眼睛后,明繁像是被什么击中,又像是没有,眼睛仓促地飘向别处,面上平静,但已经被蒸得染上火烧云。“好。”
明繁有点没听清,"嗯?”
黎攸:“我说,好。”
意识到明繁′专心'盯着早已扫荡完的试卷,黎攸突然想笑,眼里温柔着结满了爱意深浓。
明繁繁演技好差,居然故意躲着不看她,但心里的泉水汩汩的。刻意闪避说明有苗头。
既然他们势均力敌、同频共振,是天生的一路人,那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呢。他是最好的,但他始终更喜欢另外一个表达一一他是最适合明繁的。
但明繁繁一直躲着自己,黎攸就不满意了,他歪着头,探身,和明繁繁的距离被他没轻没重地悄悄拉近。
“明繁繁,你说,希望我把你压在下面?是真的吗?如果结果真是这样,你不生气吧?”
声音吊儿郎当的,动作不着调,身体带着凳子一晃一晃,好像小小的凳子盛放不下长手长脚的一座小山。
“呵。"明繁鼓着腮盯紧他,冷笑,“如果你可以的话,当然欢迎。”黎攸手背碰了碰明繁的额头,在她皱眉开始发怒前飞快收回去,“明繁繁,这是下战书吧?”
“当然,我的手下败将。"明繁挑眉。
黎攸学着明繁的语气,“好的,战书我收下了,我亲爱的'undefeated foe’(不败之敌)。”
第二天。
早早地人工降了雨,城市的温度降了下来,封锁道路,控制分贝,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高三一班不在本校考试,被分到了第一小学,一进校就四散开来。明繁和黎攸两人都没和对方说什么抚慰的话,但两人的情绪高涨。热血沸腾,锐不可当。
这是他们对垒角力的最高级别考试,对明繁和黎攸来说,考试本身和压倒对方哪个更重要是分不清的。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天说结束就结束了,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明繁什么都没想,心情平静得难起波澜。
直到和黎攸在校门口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