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花:“章太,生日快乐。”
路青完全已经忘了自己生日,但她还是适宜地绽出惊喜的微笑,道着感谢。又一年过去,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剪彩完毕,接受了两个采访,抱着花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餐桌上摆着一个并不漂亮的蛋糕,是杭敏英手工做的,所以并不平坦完美,最后是章丛用巧克力酱写了Happy birthday MOM路青看起来非常开心,她许愿、吹蜡烛,分蛋糕,陪着两个孩子到十点多钟,章培明还没有回来,便安抚着她们先进去休息。上楼去了卧室,拿了一支红酒,卸下伪装了一天的微笑,路青给自己开了一支红酒庆生。
她的生日,章培明没有回家,她并不意外。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章培明这一年来曾有心与她重修旧好。
在章丛生日的时候,也推了工作,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带着他去了迪士尼乐园。
晚上一起吃饭,喝了些酒后,章培明突然动情,之前工作繁忙,在家庭中缺位,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享受过亲子时光。今天人生第一次去游乐园,看着周围生出很多感慨,人生匆匆忙忙几十年,有很多东西是要比事业重要的。
可惜这样的表态对路青来得太晚。
她看过了章培明冷血的那一面,下意识地已经将这番说辞归结为男人的自我感动与标榜,她心里只有冷笑。
晚间夫妻俩无声地躺在床上,黑暗中摸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路青突然抑制不住胃部翻涌,冲进洗手间里呕吐。出来时,看着章培明脸色铁青地坐在床边,她心中竞然快意。路青对自己是诚实的,不想做的事情,也就不愿再勉强自己去做。白天的那束花,这会儿被阿姨摆到了她的卧室。路青品着红酒,捻起上面的卡片,是一模一样的一句:[祝章太,生日快乐。」
香港的政商界仍有女性冠夫姓的传统。
即便艺术节开展并没有章培明的半分参与,工作人员也已经自动将章姓挂在她身份之前,隐匿掉她原本的姓名。
就连手机里,父母发来两条消息,祝她生日快乐,婚姻美满,家庭幸福,事业顺利,看着都像反讽之意。
路勇从前两年那场官司结束之后,整个人状态萎靡。他之前大手大脚地挥霍,虽然挣了不少钱,但是也没怎么剩下,为了避免坐牢,退赃的时候基本给出了身上全部的现金。原本想着忍一时之痛,靠着女儿的关系,迟早也能在章榕会那里再讨回来。谁知一切不遂所愿,他被拘捕,路意浓后续如人间蒸发一般没了消息,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断了章家的生意,没了稳定运输单,车队的人为了生活,一个一个开始跑私活赚钱。
他这个老板当的也是名存实亡,只有这时候,倒又想起路青的好来了。灰溜溜地打电话借父母的名义要了两次钱,路青直接派了律师来谈。预备的协议上写明,老两口每人一月一万的赡养费,给付到去世为止,期间产生其他医疗费用由路青承担,再多的一分也没有了。没有任何协商的空间,路勇只能低头签了字。说什么亲情,也不过是一张纸就能买断的生意。只有花干净又很漂亮。
路青摘了那张便签,用手指慢慢撕碎了一片又一片,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