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103章
户房的小吏看到出现在户房的谢府尹，身后跟着新科状元，立刻悟出点什么，禀告到道：“大人，潘小爷突然闯进来，在大家伙儿的眼皮子底下撕毁了刚盖上印的红契,还威胁前来交易的房主，小的蠢笨，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谢府尹背着手，看了一眼潘鲁，而后将目光移到潘鲁脚下，李孝注意到了，走到潘鲁脚边，道：“潘小爷，请您高抬贵脚。”潘鲁带了两个家奴来，谢府尹一来，潘鲁的家奴跟鹌鹑似的缩在他身后,潘鲁却是气势不减，碍于谢府尹在场,他一边抬脚一边嘲弄道：“怎么，你想给我□□吗？”
李孝几代在顺天府衙门当小吏，从未有过这样被当面羞辱的时候，尤其是当着屋内郭中人等人的面。
他脸色胀红，想着家里的父母妻儿，咬牙忍下怒意，捡起四五张沾着脚印的契纸,稍微抖干净后交给谢府尹。
谢府尹将几张契纸放在桌面，大致拼回原样，果然上头写着原铺面主人、中人、小吏、现铺面主人的姓名，铺面的位置和大小，并盖有红印。谢府尹指着桌上的几张契纸，道：“潘鲁，你可知罪？”潘鲁站在桌前，丝毫不见慌张，昂着下巴笑道：“不过撕了两张纸，我有什么罪，难道你敢胡乱给我定罪？”
林明霁暗暗摇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了弃毁制书印信的罪，还不自知！得了潘鲁的承认，人证物证和犯人口供都有了，谢府尹不再多言，喝道：“按律法，弃毁制书印信当杖责一百。”
潘鲁神色一变："你敢！”
一百大板下去，潘鲁得去了半条命，谢府尹投鼠忌器，接着道：“念在买卖双方和中人都在场，可立即补一份新房契，我只打你三十大板。来人，把潘鲁压到大堂，杖责三十！”
府尹发话，衙役们扑将进来，将潘鲁拿住，强行拖他去大堂。潘鲁在外横行，还没遇到过真有人敢动他的，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姓谢的，你公报私仇，我要和皇上告你！”
又对家奴吼道：“你们都死了，还不快拉开他们。”衙役人多，且持棍挂刀，潘家家奴磨磨蹭蹭地上前，还是不敢拉开衙役，转身对着谢府尹跪下，直求他放过潘鲁。
谢府尹冷笑道：“即便是去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惧。还不快带他去大堂，打！”
谢府尹的“打"字一出，李孝心头大快。
不多时，潘鲁哭爹喊娘的叫起来，边叫边放狠话，“你们知道我姐是谁吗？知道我外甥是谁吗？还不快住手，敢打我，早晚我要你们后悔！”谢府尹巴不得他多说些，拿皇子作他为非作歹的靠山，迟早要遭到洪熙帝的厌恶。
潘鲁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谢府尹笑道：“既然这张契纸毁了，重新写一张新的便是。”
郭中人立即写下两份和原来一样的契约，各人签了字，又拿去后院令明瑶华签字一一这是她坚决要求的。
契纸从后院拿回来，李孝拿起官印盖上去，道：“你们不吝惜银子来官府上契，这是好的，有好些百姓心疼契税，不舍得来衙门上红契，白契被人偷了或是毁了，闹出许多乱子，就是报官也不一定能夺回自己的房子土地。百姓也就罢了，有些富商也是如此，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他将盖好印的房契给林明霁，笑道：“状元郎，您看看，这两份契约都好了。”
林明霁温和道谢。
此前银钱已然交割清楚，郭中人和铺面原主人受了一场惊吓，只想立刻离开府衙，郭中人笑道：“契约已成，这两处铺面以后就是林大奶奶的了。我等就先告辞了，状元郎家以后若还要买房买铺面，尽管来找我。”林明霁笑道：“家中余钱不多，怕是要几年后才能找你了。”郭中人笑道：“能为状元郎家做事，等个几年算什么。”郭中人说着客套话，往衙门外去了。
林明霁和谢府尹回到耳房，略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和明瑶华坐上马车回家。
明瑶华展开她的房契看了又看，嘴角上扬，浑身都散发着愉悦。她想到潘家，笑意顿住，问道：“潘家不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吧？”林明霁笑道：“潘家的手段对上平民可以，对上同样的官宦人家，他们不敢行事过激。”
谢府尹和他透露了几句，潘家确实贪财，但并没有闹出人命官司，有些普通人家不愿卖地，他们便买通地痞流氓，去那户人家里多转几圈，或是做局诬陷，并不敢使出别的更凶恶的手段。
估摸着是不闹出事来，损及丽妃和二皇子的名声。明瑶华义愤填膺道：“潘家可恶，难道皇上不知道吗？纵容妃子娘家横行霸道，普通百姓好好过日子，被他家盯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林明霁在扬州时经常去盐运衙门观习，很是清楚内里的门道：“没有苦主敢告官，就是小事，既然是小事，怎么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算传到皇上耳里，潘家顶多降职、罚俸、退还财物，过两年皇上气消了，潘家还是那个潘家。谁会自找麻烦，去和皇上说这种事，一个不好，就是打皇上的脸，得罪皇帝，得罪潘家，得罪二皇子，划不来！
除非皇上自己想严查、彻查妾妃家中有无枉法之事，不然谁说都没用。明瑶华有点丧气，又转过头看着他道：“那你呢，等你当了官，能面圣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