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苦苦熬资历，到死也混不到五品官的比比皆是，且让他们高兴一回吧。”屋内的第三人一-瑞安亲王开口道：“寇首辅和我说了，今年的状元也是他看好的苗子，可惜了，还是让他进了殿试前十，被皇上点为第一。"6“算他运气好，不过总还有别的好苗子，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真才实学、能为我们做事的人。"柳唯芳摆弄着桌上的玲珑瓷茶碗，“就像这玲珑瓷，珍贵是珍贵，但官窑一茬一茬地烧制新的玲珑瓷出来，它的珍贵也有限。”柳唯芳知道瑞安亲王舍不得寇首辅口中的好苗子，笑道：“王爷手中人才济济，何况明年又是一场春闱，还怕底下没有能为我们做事的人吗？”柳唯芳有此一言，便是因为寇首辅的首辅之位是太上皇退位前提拔上去的，寇首辅兼任兵部尚书，总管朝廷卫所边军将领的选任考核，寇首辅的原配发妻正是已故缮国公的女儿，石秀彩的胞妹。是以寇首辅是太上皇的嫡系心腹。<1
而次辅申伯宁兼任礼部侍郎，向来唯寇首辅马首是瞻。到了首辅这个资历见识，仅凭借看殿试文章，就能大致推测出该考生于官场上的成就，虽然做不得十分准，亦有五六分了。太上皇退位，天子成了洪熙帝，所谓的天子门生，是洪熙帝是门生。然而朝中无人，太上皇如何安心得下？
便令殿试读卷官下手，将一些有潜力的好苗子的殿试名次往后压一压，压到一百名以外，再在馆选、授官、任职上人为地给好苗子制造一些阻碍，而后瑞安亲王等人再雪中送炭，不愁这些人不上太上皇的船。1寇首辅等人做得隐秘，将优等的文章给个中等，中等的文章给个劣等。殿试并不黜落考生，只是影响名次，何况文章好与否，是各花入各眼的，所以尽管洪熙帝登基以来已经举行过两次春闱，但无人发觉寇首辅等人在殿试读卷时做的手脚。<4
洪熙帝登基第一次春闱，寇首辅看中的几个考生中，有一个做到了户部员外郎，外派到延绥当督饷官，还有一个当了大同府同知，职责之一是主管粮食储备运输。
瑞安亲王很是从中尝到了甜头，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对于他而言，是朝中有人好揽财。
石秀彩也看出了瑞安亲王对新科状元的不舍得，脑子一转，笑道：“据我所知，状元郎是林如海的儿子，林家祖上是列侯，同是勋贵之家，林如海又是已故荣国公的女婿，林明霁虽非贾家女亲生，但也算是贾家的外甥。王爷若真想将林明霁招在麾下，不妨找上贾家作中间人，说服林明霁为王爷和上皇效力。'瑞安亲王思虑一番，抚掌笑道：“我倒忘了还有这一重关系。贾家的长孙女在我母妃身边伺候过几年，如今被封为贤德妃，贾家也该回报一二了3林明霁打马游街，贾家里只有贾琏一个凑巧看到。他和卖太湖石的店铺掌柜定了契约，骑马回荣国府，路上刚好碰到浩浩荡荡一群新科进士走向国子监方向，打头的正是林明霁，一身绯袍，气宇轩昂，贾琏不由驻马围观。
等人群走过，贾琏才策马回荣国府。
五月初，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贾琏回到他的院子，除去外衣，平儿出门和小丫鬟说了两句话，不一会儿小丫鬟就捧了水来，平儿亲捧入房内，给贾琏洗脸之用。
贾琏洗去热意，一边拿了巾子擦脸擦手，一边和王熙凤道：“方才回来，正好看到林家表弟骑着高头骏马游街，和一众新科进去往国子监去了，士兵开道，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想来正阳门大街上看热闹的人更多。表弟是我们家的实在亲戚，你怎么不带家里的妹妹们去看看？”贾家的太太奶奶小姐们甚少出门看热闹，一年到头，太太奶奶们尚且有几次出门交际的时候，小姐们却几乎被拘在家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贾琏看到街上女眷众多，不免问了一句。
王熙凤为银子忙得焦头烂额，道：“我哪儿有心思出去看热闹，外头卖的木料和太湖石都比以往贵几倍，账上这点银子还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俭省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你怎么看？”贾琏往椅子上一坐，靠着椅背翘着腿儿，问道：“如何俭省？”王熙凤笑道：“旧年里，圣旨刚下来那会儿，蔷哥儿就下姑苏采买戏子，置办乐器行头，说是从存在甄家的五万两银子里取出三万两用着，还剩二万备着置办彩灯花烛并各色帘帐。”
采买彩灯花烛并各色帘帐哪里用得着二万两银子，不过是谁得了这个差事，肥了谁的腰包罢了。
贾琏看着王熙凤，等她继续说下去。
王熙凤走过去为他捏肩，笑道：“我的意思，是写封信去姑苏，让蔷哥儿将这二万两带回来，彩灯和花烛都在京城现买。至于帘帐，在京城雇佣一些好统娘，并咱们家里针线活出色的丫头们，组成一个绣房，买了好绸缎来，命绣房的人做帘帐，如此，能省下三千两银子。"<1何止省下三千两银子，就是八千两银子也能省下，中间五千两的空额，自然是进了王熙凤的腰包。
若是家里账上的银子充裕，王熙凤能捞的油水多，采买灯铸帘帐的差事给了旁人，她也不在乎，但账上的银子紧巴巴的，她就要想法子揽差觅财了。贾琏也能想到这点，不过王熙凤是他的正头老婆，王熙凤能赚银子，他为何要阻止？
于是笑道：“就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