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睡不好,若如此,要尽早请大夫和年长的妈妈来看一看,万不能拖着忍着。”明瑶华手心轻轻碰着腹部,笑道:“你去回兰姐姐,我一切都好,只是暂时不方便出门了。”
朝云笑道:“等您肚子里的孩儿生下来,见面的日子有的是呢。”这时又有其他太太来找明瑶华说话,朝云适时退下了。这日的宴会,男宾有林如海和明甫光招待,女客有明瑶华和黛玉招待,宴会上或是听戏看杂耍,或是诗酒宴饮,一切顺顺利利,并无特别可说之处。只是林如海在外人面前很是风光了一把,被一群人围着讨教教育子孙后辈之法,开怀之下,多饮了酒,宴会之后醉醺醺的由下人送回房中照顾。林家众人不知道,这场宴会下来,黛玉入了扬州城内各家官太太的眼。有才华,能管家,容貌出色,父兄得力,家庭和睦,竞是个五角俱全的宗妇嫡媳人选。1
只是林如海已经是三品的官儿,林如海之女的婚嫁对象,最低也得是四品官员的嫡长子,还得是年轻有前途的,这样一算,各家的当家太太都扼腕叹气,配不上啊。
也不知林家小姐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冬日无事,明瑶华又不好出门,便常接了青姐儿和英娘来家里。卢氏也诊出了喜脉,整日疲倦,一时顾不上青姐儿,正好明瑶华接青姐儿家去做客,青姐儿自个儿也乐意,竟是人人都遂愿。清晖院里,屋外吹着呼呼的寒风,屋内放着暖和的炭盆,另备了手炉和熏笼,暖意融融,练字时也不会因手指僵硬而写不好。朗月剥了一盘橘子端到房里的姑娘奶奶们面前,青姐儿调皮,顺手将一瓣橘皮扔到炭盆里,霎时柑橘清香弥漫了整个屋子。明瑶华靠坐在垫了厚褥子的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乐府诗集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一-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青姐儿就坐在她边上,跟着学背诗。背了一首《长歌行》,青姐儿看到英娘在和黛玉学诗,她比黛玉小一岁,于是上前道:“林姐姐,我也想学诗,你能教教我吗?”黛玉一向乐为人师,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英娘才开始学,你跟着一起学正好呢。”
又道:“英娘的字已经认全了,且已经将王摩诘、杜子美、李青莲三人的诗句都揣摩过了,我还不知你肚子里都会写什么?你且说来我听听,才好因材施教。”
青姐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明姨母教了我许多,我也会认字,王摩诘、杜子美、李青莲的诗我会背一些,还有其他诗人的诗也会一点,譬如王湾的′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还有谢灵运、陶渊明的诗,只是我背得不全,只会背明姨母教过我的。”
黛玉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嫂子竟教了你背这么多诗?”以青姐儿的学识,比之普通乡绅举人家的女儿都不差了。又惊到另一处去了,“嫂子既然会读书,懂诗文,怎么不教你作诗呢?”明瑶华耳朵动了动,她会背诗,也会赏析诗文之美,但她的老师没教过她作诗啊,直接导致这辈子明老爹教她作诗,她也学不会。她没办法解释,只得把诗集盖在脸上,装睡。这个冬天,英娘、青姐儿二人和黛玉学会了作诗,黛玉又教她们四书五经,过足了老师的瘾,每日不亦乐乎。
因她们几个女孩子占据了清晖院,明甫光想来院里和明瑶华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都不行,只得避在外书房。
林明霁旬假回家,听到清晖院里传来女孩子们的说笑声,也是先退到外书房去找明甫光,明甫光抱怨道:“我姐姐都要变成别人的姐姐了。都在一个家里,一天也就早晚能见上一面。”
林明霁笑道:“你姐姐也不好出门玩,她们来家里也是陪着你姐姐解闷,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明甫光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年后就要去府学读书了,就缠着林明霁问起府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