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朝局、我的廪生儿子
既已说定，时间也不早了，明瑶华也担心家里的明甫光，便递了个眼神给楚明霁。
楚明霁会意,就提出先回金鱼巷子。
林如海虽然不舍，但想着要尽快去找扬州知府，尽快把户籍的事敲定，便道：“让青松驾车送你们回去。”
谁料到两人刚起身，一个穿着绸衣、管事模样的人狂奔进来，喜道：“老爷，老爷，府学的廪生名单出来了，咱们少爷榜上有名！”这人正是林管家的大儿子林青山，在得知楚明霁于二月初一参加了府学廪生试，他就想办法和府学教授沈家搭上了关系。今年的廪生名单还没正式公开，他就提前收到消息了。
不过也没提前多久，毕竟府学二月初八开学，开学之后随便打听就能知道谁是今年的廪膳生。
在告知林如海之后，林青山才将注意力转到正厅内的一男一女身上，脑子略微思索，拱手弯腰道：“小的林青山，见过少爷少奶奶。少爷大喜，少奶奶大喜。”
楚明霁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明瑶华，明瑶华笑道：“你心心细又机灵，林大人得给你记一功，来日若要提拔人才，你当属第一个。”下人也是人，如果主子在下人面前畏畏缩缩，反而会被看轻，尤其是楚明霁这样长在外头、才被认回来的主子，下人都躲在暗处偷偷观望呢。上位者压不住下位者，那就是下位者反过来压制上位者了，无论是君臣还是主仆，莫不如此。
林如海心中赞许，儿子很好，儿媳妇亦有大家风范。有这样的佳儿佳媳，林家的荣光至少还能再续两代。他心头一动，想出了政治生涯的一线转机，他对林青山笑道：“少奶奶说得不错，这件事要记你一功。我这里还有件事要交给你，你去探探冯知府这两日有没有空，我要下帖子请他喝酒。做好了，再记你一功。”“是。“林青山干劲十足地出去了。
林如海道：“你二人先别走，跟我来书房。”林如海的书房在隔壁小跨院，和正房以圆洞门相连，书房门口放着两个青花瓷的风水缸，内里分为两部分，一侧是书架，七八个大书架上摆满书籍。一侧是长桌，桌案上整齐摆放着文房用具，临窗还摆着一张矮小的书案，案上只有一盆松柏盆景。
林如海展开纸张，提笔思索片刻，笔下文字倾泻而出，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写罢，他将文章递给楚明霁，“你们都看看。”明瑶华凑在楚明霁身边，先为林如海赏心悦目的一手好字喝彩，而后细看内容，不由得面露不解之色。
这篇文章的主题竞然是：我的廪生儿子。
开头先关心皇上的身体安康，接着写了林如海悲痛于自身的老病乏力，机缘巧合之下认回流落在外的亲子，亲子考中扬州府学廪生，得上苍如此厚爱，生心愿只剩下效忠朝廷。
面对儿子儿媳的目光，林如海指尖轻点桌面，道：“如今朝廷双日凌空，皇上当政，但皇上之上还有太上皇，太上皇也是大景朝的君父。”太上皇和皇上同时在位，楚明霁是知道的，岳父在时，和他提过几句。林如海意味深长道：“一个皇帝，做臣子的尚且需要小心应对，两个皇帝，臣子又该如何？”
“太上皇有勋贵拥护，但已经日落西山，当今皇上才是普照万物的骄阳。“而我是前朝的探花，勋贵家族的女婿，偏偏被皇上钦定掌管盐政，被两个太阳灼晒。”
给足了楚明霁时间思考，林如海道：“我会在这几日内敲定你的户籍，之后，这封请安折子会呈到皇上桌案。”
这封折子，看似是普通的闲话家常，实则是在隐晦地向皇上表忠心。楚明霁抬眼直视林如海，这是五代列侯之家出来的前科探花、皇上钦定的两淮盐政官。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于林如海，不仅仅是儿子，更是政治上的盟友。以林家的情况，迫切地需要一个男性继承人，或许，就算他是母亲再嫁后的孩子，只要他还能凭自己考入府学，林如海也会认他当儿子。他失望吗？
生父对他的感情并不纯粹，甚至有利用的成分。不，他不失望。
反而凭空生出一股昂扬斗志。
林如海在得知他考中廪生的一瞬间，就想到可以借此机会向皇上表达投诚之意，还不至于得罪太上皇，有这样一个机敏果断的官场引领者，他以后可以少走多少弯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朝堂就是文官的战场。楚明霁真心拜服，深深作揖：“父亲。”
“诶，我儿明霁。"在等待楚明霁回应的几个呼吸里，林如海心中不可谓不紧张，直到得了楚明霁的认可，他长舒一口气，和缓笑道：“你的名字是你岳父取的，不好轻易改动，以后你改姓林，名霁玉，表字明霁，如何？先更改户籍，两个月后，再择吉日摆酒宴客，上族谱。”确保有足够的时间把折子送到皇上的书桌，并且不教荣国府提前知晓一点儿风声。
楚明霁笑道：“都听父亲的。”
明瑶华：见证老狐狸对阵小狐狸的名场面！火
回到金鱼巷已经是午时之后了。
早上齐壮去衙门当值，卢氏就带着青姐儿守在楚家。看到明瑶华回家，她着急地问：“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