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模糊鬼影。她的脚步,似乎永远那么踉跄,仓皇回顾的眼神,似乎永远是那么的惶恐,可偏偏就是一一追不上?!!
追不上?!
每一次,他满怀信心地劈下一斧,期待能将其劈成两半时,这次的攻击要不就是擦着她的发丝而过,根本没有对她造成威胁;要不就是被她险之又险地遇开。
到了后面,他甚至偶尔会被凸起的树根绊倒,或者被垂下的藤蔓挂住,狼狈地滚进草丛,然而,就是这样,这个女子依旧稳稳地与他保持了一个极近的身距?!
大汉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喘息着,如破旧的风箱一般。他身上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又被山风吹干,留下盐渍,黏腻不堪。脸上的横肉因疲惫而松弛,那道蜈蚣伤疤也因着这六天六夜的追逐,变作了一条毫无生气的死蜈蚣,黯淡无光筑基4层的他,越追脑中越一片空白,整整六天六夜啊!没能好好休息,他隐隐犯黑的视野中,唯有那抹属于眼前女子的背影最为清晰。为什么一一
为什么就是追不上呢?!
为什么她就能一刻不停地跑上六天六夜呢一-哦,现在是七天六夜了啊!第七天的天,亮了。
他终于开始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这山林他们这一路越走越深,越走树木越高大,连空气都越来越粘稠起来,四周的鸟兽虫鸣从细小转为巨大再转为稀疏。可是,他确实也不能不追!
王家交代的任务没完成,报酬拿不到是小事,王家的怒火他承受不起!而且,被个炼气期的臭女人耍了七天六夜,如果最后还让她逃了一-这口恶气他如何咽得下?!日后他行走江湖的脸面又能往哪儿搁?彪形大汉恍恍惚惚地一抬头,竞发现自己出了山林,眼前的女子竟站在光秃秃的陡峭的悬崖上,等待他的到来。
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给老子站住!"大汉猛地刹住脚步,拄着大斧,喘气如牛,“呼哧″不停。这句话他这些天喊了无数次,眼前女子没一次听的,但现下她确实是站住了一一站在了那悬崖之上。
宋清扶看那彪形大汉朝着自己嘶声咆哮,他的声音因多日未经休息、未入水米的疲惫而呕哑,“你到底要跑到哪里去?!前面是有千丈之高的悬崖!东洲名昭著的妖兽山脉的最险峻入口!金丹期修士以下的下不去,金丹以上的修士上不来!那是死路一条!”
嘿嘿,没想到吧,要的就是妖兽山脉!
宋清扶朝此人莞尔一笑,她不是铁人,跑了整整七天六夜,彪形大汉累得够呛,她也并不是完全不疲惫。
只是全灵根筑基7层修为在手,她的灵气续航源源不断,看起来比彪形大汉轻松多了而已。
崖顶不过丈许见方,向下望去,正如她在模拟记忆中所见得,云雾翻腾,深不见底。
宋清扶立足之处,距离那崖边只有半步之遥,随时有可能失足坠下那万丈深渊。
她笑得灿烂腼腆,彪形大汉看得分明,握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他追杀了七天七夜,终是将这女人逼到了这等绝境!可为何……为何她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在笑?!“笑什么笑!"彪形大汉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厉声呵道,“前面是死路!跳下去尸骨无存!乖乖交出戒指、引颈就戮,爷爷……爷爷或可饶你一命!”他色厉内荏,话说得很好,脚步上却不敢再往前半分。“你这话……自相矛盾的…不用你饶我一命!我的命,我自己决定!”宋清扶继续笑,眼里带着戏谑,她向后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让她整个人落入了空茫,朝着崖底决然坠去,只留下了轻飘飘的“定"字的尾音。“不一一!“大汉目眦欲裂,下意识地猛冲几步到崖边,探身向下望去!眼中所见,只有翻滚的灰白云雾。哪里有那女人的半点踪迹可寻?大汉满头冷汗,“不"喊完了,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就是要杀这跳崖的女人,连忙屁股着了火似的往后退去,直退到了安全地带,方瘫坐在地,大喘道,“娘咧!凭早说要跳崖,老子还费劲追凭做甚!”“俺咧腰咧,俺咧腿咧……干完这票,老子要歇息!吃他十天半个月的好酒好肉!娘的,还得原路走回去找那王家人拿报酬一一”彪形大汉从腰间取出枚闪着光的晶体,用脏污的袖口随手抹了一下,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