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9章
冯今毕和陈仲尔去过好几座雪山，也住过能边看雪山边泡温泉的湖边房子。但陈仲尔不泡温泉。
她有试着拐弯抹角地问过他、想要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可陈仲尔却笑着跟她道歉，跟她说对不起啊小今、我不太喜欢泡温泉，还说已经包下了外面整片的温泉湖，说她可以没有顾虑、不被打扰地去泡，说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只为她服务，让她要玩得开心。1但冯今毕自己一个人，就算周围再好看，温泉里再舒服，她也只是在湖里泡了很短的一小会儿就出来了。
他之前问她喜不喜欢泡温泉，她说喜欢。
她的确喜欢。但是，当时她以为的，是可以和他一起泡。就算不是那样奢华的、一望无际的湖一样的温泉，只是很小的一块私汤，小到要两个人很费劲地挤在一起才能转开身,她都觉得很好。可是，那天晚上，她无意间发现，陈仲尔其实也泡温泉。在她泡完回来以后,他单独去了温泉湖。<1
那时她就明白了，陈仲尔不是不想泡温泉，只是不想跟她一起泡。<1所以,她不再去温泉湖了。
她在这类事上总有一种小小的固执。
对于她来说，一起边看着雪山边泡温泉这件事，就是要跟陈仲尔做，如果不能,她就不做了。她一定要等陈仲尔愿意陪她，才会再去做。这次不行,那就下次。
下次不行，就等再一次。
一直不行，那她就一直不做。
就像她想要学游泳，问陈仲尔能不能教她，陈仲尔跟她说“以后吧”，她就一直等。后来很多人都说可以教她，她都不肯学。所以，即使现在陈伯懿主动提出来，她也没有想要换成跟陈伯懿去做。这跟拥抱和接吻不一样，是只属于她和陈仲尔的东西，不是别的人能够代替去做的。
好在，冯今毕已经摸索到了当陈伯懿提出这种不必立即兑现的要求时、应付他的办法。
那就是，不回答。
她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开了烤灯，让小瑞最后一次地把手指伸进去照。陈伯懿果然没有追着要她答应。
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小瑞的指甲完全做好，陈伯懿最后在她的脸颊肉上撮了一下，就在捞过烤灯的同时，随意地坐到了下面的地毯上，要照她脚上的指甲冯今毕这才仔细地看向了他给她涂的甲油。本来她都想好了，不管陈伯懿涂得多难看，她都不能露出不满意的表情，因为他很好地遵守了和她的交易，还是不要让他不高兴了。反正她之后只要卸掉就好了，又没有损失。可他涂得意外得好。
完整干净，厚薄均匀，就连颜色也调得很可爱，她想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都挑不出来。
看了一会儿自己脚趾上好看的草莓红，在陈伯懿调了绿色开始给她画草莓蒂时，冯今毕的目光上滑到了陈伯懿的脸上。她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陈伯懿专注做事时的样子。这种时候的他，跟这种时候的陈仲尔更像了，神色中带着一点近乎冷漠的严肃，本来就白的皮肤因此冷得覆上了霜雪，脸上的骨相也更加分明.……只差一个眼镜。
如果戴上眼镜的话，他马上就能跟她记忆中很多个画面里的陈仲尔重叠起来。
陈仲尔不近视，是很轻微的远视，只在需要长时间地近距离看书和看屏幕时会戴。
戴上后，他的气质会有一点微妙的不同，让冯今毕很喜欢。所以她经常会装作看这里看那里、偷偷地去看他的脸。但因为是偷偷的，她不敢看太久，更不敢随意去碰。
她把正开心晃着五颜六色鲜艳手指的小瑞叫到身边，附耳跟他说了几句。听完后，小瑞跳下沙发跑走。
没多久，他就卖力地伸手向她举着一个眼镜盒，穿着冯今毕之前特意给他买的会发光、还会响的小拖鞋，啪叽啪叽地跑回来。眼镜盒里装的是去年陈仲尔不要了的眼镜，她拿走后没有扔，就放在了客厅角落矮柜的抽屉里。
认真地向小瑞道谢后，冯今毕让他到前面木法沙的旁边玩，然后将眼镜拿出来，弯腰往陈伯懿的脸上戴。
因为没有做过，她给他戴得磕磕绊绊的，镜腿在他的脸上戳了好几次。但陈伯懿倒是没同她计较。
直到她给他戴好，手指却还是搭在他的镜腿上，眼睛看着他，好久一动也不动，他才眼神还是落在她的脚趾上地、偏头亲亲她的手腕，“别捣乱。”在这一刻之前，冯今毕是真的下定过决心，不会再主动去碰陈伯懿。可是。
可是。
太像了。
她不怕陈仲尔，但因为喜欢，总会有很多不停冒出来的顾虑，让她没有办法随意地对他伸出手。
可对着陈伯懿，她明明想看就可以看，想碰就可以碰，而且他都亲了她那么多次，她为什么还要在想要碰他的时候忍耐？之前的混淆都是意外，只要亲密的接触结束，她就能立刻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是陈仲尔。
只要最后能分清，能把对两个人的感情剥清楚，不就可以了吗。看着面前那张和陈仲尔实在过于相同的脸，冯今毕一点点敲断了她坚定如檐口冰锥的决心，捧住了陈伯懿的脸，拇指在他的眼睛下面慢慢地滑动。男生很轻地笑了下，但眼睛还是垂着，继续画草莓蒂：“等我把这颗草莓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