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一一叮
如果不是陈伯懿的神色太自然,自然得就像在问她今天晚上会不会下雨,冯今毕几乎以为他是在嘲讽她的痴心妄想了。随后,冯今毕又意识到,陈伯懿似乎误会了她和陈仲尔的关系,她很不想解释。
但她又觉得,如果不解释,后面会有更多的麻烦。最后,她还是说了:“我跟陈仲尔,没有在恋爱……3只是一句话。
而且是事实。
可说出口的那个瞬间,冯今毕的心底却还是泛起了难过。她收回了按着陈伯懿肩膀的手,坐回了自己的座椅里,继续吃她只吃了一小点儿的酸味草莓糖。
但陈伯懿却说:“我知道。”
冯今毕扭头看他。
陈伯懿:“我知道,他生病了,你在帮他。”他说着,手又伸过去,要碰冯今毕被糖撑起来的脸颊。他好像是特别钟爱她脸颊鼓起来的地方,刚才亲的也是那儿;又好像是一秒钟没有跟人有身体相碰都无法忍受,她刚松开他,他就要再碰过来。但不管是什么缘故,冯今毕都撇开了脸,不让他摸到。被避开了,陈伯懿也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还在对着她笑:“所以,我们都很感谢你。妈妈、爸爸、珍妮,都很感谢你。”冯今毕几乎是立刻又将头向他转回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听说陈仲尔的妈妈和爸爸知道她,而且他们还知道她在帮陈仲尔缓解分离焦虑……
而珍妮。
冯今毕不知道珍妮是谁。
陈仲尔没有跟她说过。
但她没问。
她从来不会主动问陈家家里的事。
就像陈仲尔也没有问过她的家人。
陈伯懿却马上就同她说了:“珍妮是我妈妈的保姆,从我妈妈小时候起就开始照顾她。我妈妈和我爸爸结婚后,她也跟在她的身边,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是我们的家人。”
说着,他拿出手机,滑动着给她看珍妮的照片。照片有很多张,是同一个场景下连续拍摄的,每一张的内容,都是一位发间略有银丝的丰腴老太太,抱着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几乎就是刚出生的杜宾大。
不同的是,最开始的几张,她板正着脸,是当地很常见的长相,不太容易记住。
但后面的照片里,她笑了起来。
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只是看着照片,冯今毕都仿佛能听到她爽朗大声的笑。这次,冯今毕一下就把她记住了。
“这是路易。”
陈伯懿又把小杜宾放大给冯今毕看。
“这些照片,是路易出生的那天,我和珍妮把它接生下来后,我给它和珍妮拍的合照。它的妈妈生了十只,它是最后一只,生到它的时候,它的妈妈已经没力气了,是我亲手把它抱了出来……
他说的情感很真。
冯今毕也曾亲手接生过她那只已经去世的小兔子,她能明白这种心情。她看着他不停翻着照片给她看、又开心又怀念地讲那天的事,心里忽然就很不想让他扫兴,靠近过去,认真地去看那只小狗。但陈伯懿似乎是觉得总隔着扶手箱给她看照片有些不舒适,又看了一会儿后,他在车里低头站了起来,要跟她挤同一张座椅坐。车里的座椅很宽敞,空间很大,但再怎么大,也很难挤下两个并排坐着的成年人。
更何况,陈伯懿和陈仲尔一样,都是看着薄薄的,纸片似的,衣服里面却到处都是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冯今毕在他坐进来的瞬间,差一点被他紧实有力的大腿挤了出去,接着下一秒就又被他捞回来,斜斜后撞着陷进了他很软的胸肌“你看,这是路易第一次睁开眼睛。我等它睁眼等了很多天,每天都一直守在它的身边,要它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陈伯懿像是仍旧完全没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问题,左手的长胳膊很自然地圈着她,放大新一张的照片给她看。
而那也的确是很方便两个人可以一起看手机的姿势。冯今毕咔嚓一下把嘴里快要吃完了的糖咬碎,拿出糖棍,转头去看他。但没等她说话,他先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别看我。看手机。”毫无心理准备,和那张脸完全相贴地蹭在一起,冯今毕的心无法控制地又抽动了一下。
他们的耳朵也磨碰在一起,很痒。
“我不看了。”
冯今毕被他蹭着,脸不得已转正回去。
她干巴巴地拒绝,正要起身,眼神却扫到了面前雾化的隔屏。刚才,为了给她看照片,陈伯懿打开了车里的灯。此时,她面前的隔屏如一面还算清晰的镜子、映照着她和身旁的男生。“好吧。”
陈伯懿随手把没用了的手机丢到空的座椅上,手收回来时,直接圈住她的小腹,两条胳膊像抱抱枕一样地抱着她,下巴从后面压在她的肩上,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所以,你跟陈仲尔会在诊所里、在别人的面前接吻吗?如果会的话,我们要先练一练,亲得像样一些。"<1
冯今毕还在看着隔屏,没出声。
陈伯懿的目光浮光掠影地在隔屏上扫了一下,涟漪都没有留下,就又只看着冯今毕,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小…”“你能不能。”
看着隔屏,冯今毕突然开口。
“你能不能,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