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4章
赵容璋等了一等。
在等这一等的时间里,猫还湿漉漉地靠在她的怀里,自顾自地呼吸。她侧眸望望他黑黑圆圆的后脑,漫不经心心地问:“你说,我挑几个好?”猫不语,却也不变情绪,乖巧地窝着,像个真正听不懂人话的兽物。赵容璋已经厌倦了生气,她开始怀疑他本来就是个呆笨愚昧的东西了,她是无法指望他做出她所想的那些反应的。她所想的、所喜欢的反应,都是人才能有的。
她的语气有前所未有的无奈,也有她自己难以意识到的包容。她问:“我挑几个,你都无所谓吗?”
猫还是不说话,在她肩头平缓着呼吸,一双微微发潮的眼睫毛随意地眨动。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赵容璋心里太不痛快了,不过,主要是对自己不痛快。她喜欢那些人才能有的反应,为什么不干脆去玩真正的人?她干嘛非要喜欢玩他,固执地想要看他流露出人才能有的情绪和反应?
门外,久久听不到回应,双安自觉冒失,忐忑地赔罪道:“我多言了,扰了贵人雅兴,这些人我就先带下去……”
“来都来了,走什么。”
公主的声音从内淡淡传出。
赵容璋说这话时,手还在慢慢地抚弄猫的脊背和长发,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她想,在这种事上,还是不能窄化了自己的眼光和审美。只吃一道菜,迟早把这道菜惯得不得了。而且,用这道菜养熟了自己的口味,那以后没这道菜吃了,她就不吃饭了吗?
更更不应该的是,自己在玩这一事上,竞屡屡动怒。但,虽是这样想,从开口到门真正被推开的时刻,赵容璋的目光都难以从怀中人身上移开。她还是在等,等他能不能有所反应。脚步声密了,最终都在屏风与帘幕外停下。差不多有七八个,齐声道给贵人请安。
音色各不相同,或朗或细,入耳腻腻的。
赵容璋口吻依然平静,话是对猫说的:“你来帮我挑挑,哪些好。”猫的脑袋就朝着屏风与帘子,他却不往那边看。他还笑,笑得像初春夜晚的月亮。盈满月光的空气是寒浸浸的,亮光却已有了春的温度。他很简单地说:“我最好。”
赵容璋看着猫的笑脸。
他怎么这样自信?他怎么忽然这样自信?
赵容璋好笑地弯了唇。猫这一笑把她心里的几分纠葛与沉重都笑散了。猫会笑。猫居然会笑。跟很久前那回突然的发笑还不一样,这是个很自然的笑,正常的人才会有的笑。
她态度轻飘地讽刺:“你哪里好?他们都会讲话,就你不会。”猫重复先前的手势:“我骚。"<1
赵容璋在心底译出这个字眼时,再看那手势,觉得刺眼。原本轻松大半的心情,又有了酸沉的韵调。
“骚是好吗?”
呆猫。
猫点头。
“你听见他们的出身了,一个个都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比骚,你比不过他们的。”
猫动了动圆圆的黑瞳仁。他在她肩膀上埋埋脸,又缠绵地抬起来,然后往她的脖颈与脸贴蹭去。赵容璋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他从他的脊背上拿下了,他的手捋到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上了他厚实软嫩的胸肉。贴到她脸颊时,赵容璋听见他口腔口水黏动的声响。他像是想要开口说话。不过他清楚着自己是个哑巴,湿嫩的唇只在她脸颊嘴角贴贴,没有非去发仁么声。照旧还是用手指在她手臂上画字。他说,公主可以狠狠地弄我,我会骚。赵容璋译着那些字,被他这般没有长进的亲法弄得脸痒。她已亲过他一回了,他学不会吗?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这样亲,也可以。
他开始邀请,开始勾引了,睁着水润润的眸子,边贴边望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眼睛漂亮,知道她喜欢看,故意地这样望她。嘴巴里呼出的气声也是骚的,是示弱,是展现,是勾着人去欺负他,或疼爱他。赵容璋轻蔑地瞥瞥他的模样,没有拒绝,也没有深度地回应,只是旁观般地引导:“那些人怎么办呢?”
猫对她又贴又蹭,口唇是软的,力道是微微重的。不耽误他回答:“助\\!J
猫引着她,引她把他摁到床上去。
这原本是赵容璋很期待,很爱玩的一个环节。但今夜,猫还没有喝药,猫还持续地醒着。猫的确很骚,比任何一个时刻,甚至是睡梦中时,还要骚。一直勾着她,让她玩他。她即使不做什么,只移移目光,他也要骚声骚气地喘。且不像是演的,他是放开了自我。
赵容璋迷恋他睡着时所有动情的反应,现在,却没有什么深重的欲望和冲动驱使她去享用他。
她以为自己是喜欢他骚,喜欢他浪的,现在他浪得不行,骚得没边了,她欲望居然不敌平时。难道自己真的有毛病,得不到什么时非要得到,得到了又会失去兴趣。<1
帐上打着猫那道醒目的突出阴影,他已做足了准备伺候她、受她的享用。一双眼睛半含笑意,清清浅浅地仰望她。
赵容璋方才只亲了亲他的嘴唇,其余的,没有兴趣。她又疑心自己这毛病不是心志上的事,而是做得多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可能是解毒解过头了。他到底在笑什么。他到底在幸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