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梳到打结的地方便仔细地用手指挑开,一根、一根地理过去。等全部梳开,时间恐怕都要超过午时了。不知道公主醒来是会觉得赚了,还是嫌他占了小便宜。观玄为公主簪起头发,想到这里,心里又漾起清清浅浅的笑。
店小二已经端着餐食到了门前。观玄借风力把门栓推开,小二抖抖索索站在门外,见面前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怕了这个房间,心道怕不是个鬼留宿在了这里。虽然怕,但要是不识相的话,后果更严重,小二还是大着胆子进去,把餐盘端上了桌。退着离开前,他没忍住抬头看了那床榻的方向一眼,却见花纹朴素的屏风上,映着一道少年清俊的剪影。长发的少女被他拥抱在怀中。观玄拍拍公主的肩膀,想唤她醒来用膳。公主醒不来,他又不忍心了。他等了一会儿,又拍一拍,好半天公主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但只把脸转个方向,着他的颈侧继续睡了。公主细绒绒的呼吸打在肌肤上,又轻又痒。观玄觉得公主好可爱,原来做她的父母,做她最信任的女官侍婢,会这么幸福。1不醒便不醒吧,他可以给她做更好的膳食,更好吃,更能补充营养。已点过的不能浪费,观玄把这些东西吃了,抠出袖刀上镶的一枚金珠放在桌上,抱起公主,走出了房门。
众人还在议论,猜测这雅间中究竞藏了几个男人。突然有人话音戛然而止,顺着他们的视线抬头看去,但见少年一袭玄衣正从楼上下来,怀中的少女一身绯色,衣衫干净整洁,脑袋趴在他的肩头,脸被遮得严实。虽然看不见脸,但应当睡得很恬然。观玄抱着公主“宝宝”,从他们的目光中一一路过。赵容璋是被饿醒的。醒来时她抬起头,看到周围景物在晃,低头果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小哑巴的身上。她睡懵了,不清楚怎么就又上了路,哼哼着揉眼睛。观玄停下脚步,想要摸摸公主的头发,抚一抚公主的背以作安抚,但此刻他缺乏资格了,手便没有落下去。他到一处有树荫遮蔽的空地,把她放下来,跪在她身边,把手上拎着的两只一拳宽的深竹筒拿出来。打开一只竹筒,里面是满满一筒的炙羊肉。另一只筒里就丰富了,除了糙米和绿菜叶,还有一只大大的禽类的腿。接过筷子,公主捧着竹筒就往嘴里塞起饭来,吃得有点急,像饿坏了,观玄又后悔走时没有把她喊醒吃了再睡,以至于让她饿了这么久。他一直向西走,已经翻过了两座山,马上天又要黑了。公主吃着饭,埋怨他非出门干嘛,大不了再住一晚上好了,她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呢。其实她昨晚不停催,只是想让他别磨蹭,谁知道他这样笨,听不出弦外音,不但一直干个不停,弄得她现在好肿好酸,还害得她又得在荒郊野岭过一夜。观玄看着公主吃得颊边沾了饭粒,嘴上还骂个不停,心里又觉得她是个宝宝,为她哀伤,为她哀愁。他问继续抱她走好不好,他探过路了,再走一个时辰,能到一个更大的镇子,那里住的地方干净,吃的东西多,她更能展开手脚,为之后的事做安排、做打算。
赵容璋嚼着肉,眼睛从饭上抬起来,看一眼这猫。猫没有戴面罩,鼻侧的小痣像白玉微瑕。脸上表情倒看不出什么,但如果一直盯着细看,好像能看出来他的眼尾眉梢带了一点倦色。猫给她解毒解了一夜多,又走这么远路,多少会有点累吧。
赵容璋含着一腮帮的饭,继续埋头吃,不耐烦道:“不走了,累死了累死了,就在这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