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的光芒,但压根看不到五官和面容。
魏章在暗中看了月棠一眼,只见她眉头紧锁,于是重新把目光投向下方密室。
面具几乎把这人的脸庞全部挡住,从外形也看不出来任何特征。
声音就更不用说了,密室里有回音,而且常年居住在京外的他们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即便是曾经见过那么一两面,不可能也记得住声音。
如此情况之下,只能悉心倾听他们的对话。
“那你们现在,找到她痕迹了吗?”
“………没有!”杜明焕含糊的回应。
这人轻笑了一声:“那这段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杜明焕脸上臊得慌,脸垂得更低,却也不敢答言。
这人缓慢地踱步,左手抬起,剥去糊在台上的烛泪,又以食指在桌面随意地画写:“三年了!何家要是不死人,你我都还蒙在鼓里。
“我可是给了你银子,又许了你皇城司使的官职,结果,三年持玺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在这节骨眼儿上你告诉我,还有真凶。且这个人不但不是魏章,还另有他人!”
冷气从月棠指尖沁入骨髓。
她指甲扣进了缝隙里。
“我再问你一句,当年真的只逃走了魏章一个?”方才还轻言缓笑的人,突然已开始冷冽的质问。杜明焕不由自控颤抖,胡子下的双唇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是,是!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杜钰做出的猜测,杜明焕还是不太信,便是信,此时也不可能承认。
月棠侧转身子,背抵在墙上。
紧锁的双眉之下,是急速掀起波涌的双眸。
她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又划破掌心皮肉,才又转身,盯住了这张面具。
“那你最好说实话。”他虽然身形不如杜明焕壮实,但挺得笔直的腰杆,却似比杜明焕还要多出三分威慑。
“我听说沈家也去过大理寺了,如今连靖阳王也放弃了你,你既然想要我来替你解决危机,就不要想着欺骗我。”
月棠气息愈发下沉了。
魏章已然感觉到她的异样,但他没有出声。
他听霍纭说过,早前让柳氏在牢狱里放出风声之时,月棠就在提防会否引起背后之人的注意。不过此前她怀疑的对象是晏北。
从当下这番话看来,何家出事之后,这人的确关注到了背后的不寻常,只不过当时选择了按兵不动。何家出事,或许他们还不能肯定背后主凶就是他们“亲眼所见已然死去”的月棠,但起码已经往这个方向产生了怀疑,至少应该怀疑到了他魏章。
毕竟当年他们抱的是全数杀尽的决心,而何建忠没在现场找到自己的尸体,对他们来说自己纵然不构成威胁,总归也是心底的一根刺。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会怀疑的,一定是他魏章。
可朝上之事,杜家之事,此人都一清二楚,连何家的案子也能轻而易举地接触到,足够说明他势力之大,地位之高。
三年前端王死,先帝崩,朝中最大的势力就是沈太后。
但沈太后最终被晏北压制住,随后接连上位的是扶二皇子上位的穆家,和乘风而起的本就执掌大权的褚家。
如果行使谋杀的另有他人,那必然已经在当时的乱局之中冒头。
即便当时没赶上,过后三年,他们也没有理由再蛰伏。
否则花那么大心思布这个局,灭了端王府,岂不是全给他人做嫁衣裳了?
没有人会甘心如此。
所以,当初的主谋,绝对是已然从那场变故之中得利之人。
如今既已排除沈家的嫌疑,那剩下的就只有穆家和褚家。
穆家是皇后的娘家,穆皇后薨时月棠回来过。不可避免地与月棠碰过一面。
褚家是褚妃的娘家,褚妃嫁过门后,月棠不是必须与褚家人见面。但月棠幼时便与褚妃交好,六岁前的月棠,褚家人也是见过的。
凭借一瞥的印象,和幼时的轮廓,在当年那个夜里,回城的队伍之中,锁定月棠身份,属于轻而易举。那底下这人究竞是二者中的谁?
魏章不知道。
可是眼前月棠寒月般的脸庞,以及她扶在窗棱上的发青了的指节,已然透露出月棠应该已经看出端倪。屋里气氛凝重。
杜明焕垂头看着地下,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左手轻扶着刀鞘,直视着这个人:“暗杀的命令是阁下下的,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杜某人没有别的请求,不过是想活命。
“当年你出钱,我办事,原本银货两讫。
“但谁知事隔三年,又出了这档子事。
“这是谁也不想的。
“恕在下直言,此事再深挖下去,自然我杜某人免不了一死,那真凶却还藏在暗处,阁下致我杜家于不顾,到最后是否又真能落个片叶不沾身?
“你能保证,如今她没有查到你的头上?”
空气瞬间凝滞。
那人定站在杜明焕面前,随后冷笑:“好胆色!敢威胁我了。”
杜明焕握着刀鞘的手不觉收紧。“在下岂敢妄语威胁?只是事到如今,走投无路,不过期望能够共同度过危机罢了。”
这话虽说的强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