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躯,白无相冷笑着道:“鸦儿,你且看着吧这世上,哪里有这般多的神明?大多不过是人心假借神鬼之名,就如我这骷髅披上人皮,粉面披衣,唱诺呀伊。
棠儿,你可看见了?”
这最后一句,却是在问向角落里蹲着的小白狐。
白狐有些惊惧的望着不似寻常模样的洞主,只能应声点头。
在白狐的心里,洞主平日里都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可也有如今日这般诡异的模样,她不知洞主为何多变,只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忤逆洞主。
白无相用双手摆正了自己有些骨折的脖子,他看着白狐恐惧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方才又吓着它了。自从自己妖力增长到筑灵境中期,他心底就会不时生出一些恶念,或冷或善或讥讽,或薄情,种种情绪都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
哪怕白无相在地底那暗无天日的棺材里呆了三年,修成了一颗无惧心,如今也有些压不住这些怨念了。不过,他到底神魂强大,又一直在学人之慧,以心压邪,这些怨念也只能偶尔让他情绪有些不稳定。这情绪变换看似不好,可反倒更贴合他这白骨精怪的本性了。
白无相拿起手中的那枚青色玉坠,感应着其内中正平和的玄门清灵之力,他算了下时间,那个孩子还差几岁,急不得。
随着洞外第一片雪落下,这一年又走到了岁末。
洞中的白无相记着,过了这一岁,就是南昭四十一年了。
骷髅山上白雪纷扬,八月盛开的彼岸花早已败尽,唯有一具具被风雪半掩埋着的人头骷髅。白无相一身素袍走上了骷髅山的山巅,他望着千山皆素的云泽大山,耳边风雪呼啸不止,吹动他的长发飘扬凌乱,但他的心却是平静着的。
望着黑石寨上空升起的炊烟,他独站在山头,白狐在他身下歪着脑袋靠着靴子,与他一同望着风雪。白无相轻声道:“我是南昭三十七年春,自棺中出世的。我已经在这里“活”了五年。”
“瓜~”
风雪之中没人回应他的话,只有玄鸦收翅,落在他的肩头。
一妖,一鸦,一狐,站在骷髅山上望着风雪。
今年的年节这一日,白无相忍住了站在山头吸取天地之气轮转的念头。
白骨洞里,幽暗的火光闪烁着,白无相坐在台上,用玄针刻着骨雕,不时吹一下,抖掉骨头上雕刻的骨粉,洒落在结冰的寒潭上。
洞里,玄鸦收着翅膀一歪一拐的走着步子,小白狐学着它的模样捏爪提掌跟在后面。
白无相一针一针的雕刻着骨雕,年岁这一日天下妖灵精怪可都修不成道,大抵只能望着人间热闹的灯火不过,洞中的乐趣,倒也不比人间孤单。
玄鸦别过头,看到这狐狸学它模样,便呱的怪叫了一声。
小白狐忍不住裂开狐嘴大笑,弯弯的狐狸眼笑容闪动间有了几分人的脸面模样。
鸦抬头怒视着狐儿,狐狸摇动着狐尾,一只爪子捂着嘴巴笑着。
游均子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双手捧着一本书册,笑着恭敬道:“给无相大人贺岁!”坐在石台上的白无相抬起头来,笑着道:“游兄难得还记挂着我,今岁又送了什么玩意?”游均子走过一鸦一狐的身侧,这俩家伙都扭头让路看着他。
“这是我游家先祖曾经抄录过的一本般若佛经。”
“哦?给我送佛经?”白无相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怕我这只精怪吃了你?”
“无相大人说笑了。”游均子也不像是曾经那般被一吓的就变了脸色,他也知道眼前妖灵并非寻常精怪,“这佛经是密传佛教中的古经了,涉及无相一说。
我虽不知无相大人来历,但既然都有“无相”二字,也是缘法。便想着送于大人,或可对您有所助益。”
白无相闻言也起了好奇心,便拿过此书收入衣袖里,“难得游兄为我费心了。来年开春冰雪化时,我会再去寻游兄下棋对弈。”
“小人恭候无相大人到来。”游均子笑着道:“大人若有别的所需,尽可向黑石寨传意,或传大祭司告知于我等。我黑石寨上下四百余民,必为无相大人效劳!”
“好了,不必再向我表忠心了。”白无相伸手一指,三块无相骨玉落入了游均子手中。
“以后不必四时祭祀,只需一岁一祭便可。我也不需要这般多的信徒。”
游均子接过手中的无相骨玉,喜声拜道:“多谢无相大人体恤!”
大祭司阿六先前还要四季每一季都要寨子举行祭祀,借以彰显他大祭司的地位。游均子也不好阻拦,只能由得他去了。
如今无相亲自说了,那阿六小子可就不能逞威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提了一嘴道:“无相大人,我听闻山北有人借您的名号立了个乡野教派,此事……
白无相眉梢一挑,“无碍,此人不会得我神力加持,由得他闹便是了。
倒是你,我听说收了个徒弟?”
“不错,我也没想着瞒过无相大人。我毕竟是游家单传,唯一血脉,可又受限于皇命不能婚娶,便只有以师徒之名传续游家了。
不过无相大人放心,我把游家传学教授于这弟子之后,便会将他赶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