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提出犀利激进的《削藩策》,还上书了很多重要的国策建议。
“陛下好记性,臣的确是在《论贵粟疏》说过……”
晁错连忙躬身,将他有关这方面的观察情况再次叙述一遍:“那份奏疏中,臣说过,商贾之人,利用贸易之便,积累巨额财富,而后多以高利贷之刀,盘剥小民。贫苦农人一旦遭灾或欠下利滚利之债,别无他法,只能贱卖赖以生存的土地!”
“这仅仅是一端。农民本身负担极重,不仅需要缴纳田赋、人头税,还要承担繁重徭役,若遇水旱蝗灾,便是灭顶之灾,加速破产变卖土地。我们大汉虽然重农,但并不抑商贾之流……尤其是比秦来说,好太多……
晁错苦笑了一下,认真道:“所以,商人地位实际在提高,而底层农民缺乏有效保护,如同在刀尖上行走。长此以往,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晁错算是西汉最先观测到土地兼并现象,并同痛陈利弊的人,没办法,黄老之术下,大汉各方面管理宽软松,而且主要矛盾是恢复生机,在这种大背景下,社会活力是最重要的。
社会活力,就是商贾买卖之事,再加上这些人又是嗅觉相当灵敏,可以说是有漏洞就钻,当下的汉初社会,已经有不少土地兼并现象,恰巧的……被晁错观测到了。
当然……顺带的而已,他只是在观测藩国各种行经之中,发现的小问题,小现象。
“所以……这题,会是这个吗?”
景帝点点头,随后才关注王雪的选择:“朕觉得,王雪同学的外戚干政,并不算什么教训……王莽能篡汉,太顺利了……王政君也并非一味支持或者想要他当皇帝……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是的……陛下!”
晁错几乎一点就透,偷看了一眼瞎眼窦漪房,哪敢说外戚干政的坏话,顺着道:“高后虽曾手握大权,吕家外戚势力也曾显赫一时,然观其施政,于国于民,实非全然负面。”
“高后在太祖驾崩后主政,延续与民休息之策,稳定大汉根基,及至太后,陛下,我们大汉国力也蒸蒸日上。”
他试探的说,见景帝面露满意,窦漪房也没什么意见,再次道:“吕、窦两家外戚,或有过错,然在大汉发展的大历程之中,其积极贡献,不容全然抹杀!”
“若无吕后撑住那段风雨飘摇的时日,稳定朝局,焉能有文景之治的根基?”
“又岂有您承继大统,励精图治的机会?”
“吕、窦外戚之弊,与王莽专权篡汉,本质不同,岂能一概而论?若以外戚一概而论,有失偏颇,也掩盖了真正的祸根。”
“是啊,若不是高后等父亲成年,很小就就让先皇登基,恐怕也压不住周勃陈平那些老狐狸。”景帝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大汉能有今日,确实离不开吕后的贡献,尤其是吕后等待了他父皇发育时间,也恰好等到了四个嫡子相继过世的好时机。
“所以·……”
晁错接着道:“陛下,臣近观天下之变,愈觉问题核心或在于……第四个答案,土地兼并。”“何以见得?”景帝追问。
晁错深吸一口气,在明眼人一看就要排除外戚干政的选择后,他们只能选择土地兼并。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他只能快速动脑。
随后,他还真想到了一个观点,在景帝和众人期待之下,吐出了两个词:“吕不韦!”
“吕不韦!”景帝和朝堂之中众人一愣。
“对,就是吕不韦!这题我们也可以参照大秦的教训!”
晁错迅速完善脑海之中的理论,加快推演:“若国家不大力限制豪商巨贾的兼并行为,可能会出现吕不韦这等商人,他们能比农民更加容易勾结地方官吏乃至中央勋贵。”
“大秦吕不韦之富、之权倾一时,岂非前车之鉴?而商人,其财富流动性远胜于地主豪强,其触角延伸更广,一旦联结权贵,其土地兼并的速度与规模,将是毁灭性的!”
“后来的君王纵有明君之心,想要打压,又能如何?”
“那些巨商有的是办法钻营,有的是钱财开路。到头来,积重难返……可能,会成为真正让我大汉吃教训的真正原因?”
这番话,算是归因推理,晁错只能尽可能往这方面牵强的靠。
景帝沉默许久,才缓缓道:“晁错你的分析,鞭辟入里,令人心惊。然……我大汉如今开国不过四五十年,尚属壮年,这……这土地兼并之祸,要成为后世的宝贵经验教训,是否言之尚早?区区土地兼并,能亡汉?”
很显然,在藩国之下,土地兼并,只是小问题。
但这个题目的答案,又没其他,他们只能往这方面靠。
“陛下,这或许就要看林啸老师他的分析和透支未来了……”
晁错松了一口气,直接把这问题再抛给林啸,反正,这关他是过了。
景帝点点头,期待林啸的解答。
三国。
刘备盯着天幕上的选项也是一脸困惑。
“孔明啊,你觉得此题该选何项?”
“大汉,特别是前汉又是林啸他们说的西汉,留给后人的最大教训,似乎看来看去,绕不过外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