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好
裴宿空感冒了。
一连几天，郁今昭整个人不在状态，容易走神，好似生病的人是她自己。一场亲人被害，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报仇雪恨的戏份，拍了三四条情绪却不够饱满。导演喊了“卡，拍拍她的肩膀说：“情绪不到位，忧郁太多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先休息调整一下心态。”
郁今昭点点头。休息区的夏葡跑到她跟前，拧开保温瓶，“有点烫，慢慢喝。”
郁今昭喝了一口热水，她确实有心事。
裴宿空不能说话了。
感冒导致扁桃体发炎，喉咙肿痛，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天晚上，裴宿空发烧到三十九度，郁今昭凌晨两点开车将他送往医院。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眉头紧皱,，“患者是否遭遇过火灾并且吸入大量烟雾？"郁今昭心里咯噔一下,不确定地回答：“没有。”医生翻了个白眼，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这检验报告还能有假？嗓子已经这样了还吸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仗着年纪小就肆意精蹋，等老了后悔都来不及！”
一通批评之后，郁今昭拿着报告单站在医院走廊，不知该何去何从。关于裴宿空的一切，郁今昭知道的少之又少，而当事人甚至还在刻意隐瞒。“好点了吗？"郁今昭额头抵着裴宿空的额头，依然很烫。她揉了揉他因输液而发凉的手背。
裴宿空反手握住她的手笑了笑,用眼神告诉她别担心。“喉咙……郁今昭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口，“之前是不是受过伤？”裴宿空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烟雾入喉时火辣辣的痛感仿佛正在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知道，这只是心心理作用。
成为裴宿空，郁尧花了极大的功夫。
抽筋剥皮，脱胎换骨。
最初他拒绝了孟宛冉的提议，结果自然是遭到打压和恐吓。工作的老板忧心忡忡地告诉裴宿空，他不能再在这里上班了。经济来源就在郁今昭成人礼前一周断裂一一在他几乎快要买下那条白裙子的时候。孟宛冉的手段不只是切断收入，她用裴宿空在乎的人相威胁，更是将他逼入绝境的关键一击。
家庭住址、学校，甚至连裴宿空打过的人，她都能查得一清二楚。孟宛冉当时的语气，裴宿空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一种不屑与轻视，仿佛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就你那点工资，你认为自己养得起郁今昭？那个一直对你们虎视眈眈的刘柯天天找你还钱，你还得上吗？要是李先生知道是你们恐吓他，他会不会趁机报复？″
孟宛冉停顿片刻，笑不达眼底，“让郁今昭脱离这种生活，是我一句话的事；让她生不如死，也同样是一句话的事。”“不用。”
裴宿空明确拒绝，代价当然是惨重的。
第二天，郁今昭被人跟踪。
三四个混混堵在小巷口，抽着廉价的香烟，笑容猥琐地朝郁今昭靠近。打架，见血了。
报警后，混混被抓，可第二天另一批人继续蹲点。回到学校，课桌上写满了“婊子"之类恶毒的话语，老师找到写字的人让他向郁今昭道歉。
隔天，书本被水打湿，书包被扔进厕所，作恶的人又换了一个。得到了道歉，霸凌却变本加厉。
裴宿空知晓这一切，并非通过郁今昭之口，而是来自孟宛拍摄的视频和照片。
“这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孟宛冉摊手耸肩道。裴宿空缓缓转头看向这个美丽的女人，眼底怒意汹涌。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孟宛冉一一裴宿空动作太快，一旁的保镖一时没反应过来。将他按在茶几上时，孟宛冉额角已被砸出血丝。
“我要杀了你！"裴宿空眼中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如同一只被困的愤怒野兽。
孟宛冉大步跨到他面前，揪起他的头发，“来啊，在你杀我之前，我先弄残郁今昭，把她卖到伊甸园！”
她松开手，抓起茶杯砸向裴宿空的头顶，一下、两下，直到鲜血滴落桌面。她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知道伊甸园吗？上流社会很多人有特殊癖好，就喜欢出车祸被撞成半身不遂的少女。我看郁今昭会很受欢迎。”裴宿空扭动身体，发出鸣咽，两个强壮的保镖几乎按不住他。“我要杀了你！"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杀了我？"孟宛冉不以为意，“你最好先去报警，我再告你诈骗！送你进监狱，再把郁今昭撞废。或者你觉得高楼坠物、校园霸凌，哪个能让她更痛苦？“你们玩不过我。"她语气笃定，“钱能解决一切问题，小朋友。”满脸是伤，裴宿空不敢见郁今昭。他不是没想过全盘托出，带她离开这里。可离开之后，又能去哪儿？哪里能逃出孟宛冉的掌控？嘟嘟嘟一一
“喂。“天空下起了雨，裴宿空觉得脸颊冰凉。“哥，明天是成人礼，你记得下午2:30到校门口，我来接你。“郁今昭兴奋地说。
“好。“裴宿空坐在花坛边，仰起头任雨和泪混杂，“最近在学校怎么样？”那头静了下来，裴宿空的心也随之颤抖。
“和往常一样，能吃能睡，开开心心。"郁今昭笑嘻嘻地说，“你给我买的裙子今天门卫给我了，超级好看。”
裙子？裴宿空并没有买。
初夏的